╭*||▂▂ ▂▂||*╮    ╰||| o o |||╯     ||╰╭--╮ˋ╭--╮╯|| ╔┄┅┄┅┄┅┄┅┄┅┄┄┄┄┅┄┅┄┅┄┅┄┅┄┄┅┄┄┅┄╗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s.bookben.cn---书本网【浅沫】整理 │ │ │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 ================= 书名:柯哀同人:梦·依稀 作者:末丽 文案 爱情的坟墓是婚姻,那如果,是没有爱情的婚姻呢? 比坟墓更寒冷,更孤寂,也更令人厌倦。 如果毛利兰没有嫁给新出明志。 灰原哀一定不会嫁给工藤新一。 可她本就不是灰原哀,她是宫野家的女儿,怎能顶着不存在的虚名,嫁给一个不懂得爱的人! “工藤新一,她为你做尽一切,你却甚至不敢唤她一声本名。承认她的存在。” “服部,难道我真的做错了?我不过是求一个解脱,却让她和我一起泥足深陷……” “小兰早就知道你是柯南也是新一的事,她为什么不点穿,工藤,你还不懂吗?” “小新一,别再妄想追寻绝对的正义,那种东西根本就不存在。” “博士,别让那个大侦探知道这件事。这是我的决意。他没有资格干预。” “白色的魔人和东方的侦探,将终结最深的黑暗,却是以血的代价。撒旦,你是想告诉我这一点吗?”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怅然若失 阴差阳错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户川柯南(工藤新一),灰原哀(宫野志保) ┃ 配角:黑羽快斗(怪盗基德),小泉红子,毛利兰,服部平次等 ┃ 其它: ==================   ☆、第一章:静止的片刻   工藤,能够嫁给你,是上帝对我今生所有不幸的补偿吗?如果是,那么从今天起,我将开始信仰他.   ----灰原哀   “咿--------?!!   新一,你们,你们....?”当那个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母亲的工藤的妈妈突然出现在了米花街21号二楼主卧未掩的门口并伴随着骇然的惊叫时,他们在瞬间一同将头转向了声音的来源地,然后又各自在下一秒别过头去,他带着满不在乎的神情和微醺的眼神继续躺倒在了松软的枕头上,她则仿佛是出于本能中躲避麻烦的条件反射,将明澈的水蓝的双眸闭起.   片刻的静寂。   她,微侧的转头看了看躺倒在身边似乎已安然睡去的家伙,如很多次一样,轻叹了一声。然后,轻柔地掀起被角,起身,下床,准备安抚一下那位惊魂未定的女士,好歹,她是工藤的妈妈。   可当她双脚落地,站好,再次抬头与她对视时,有希子的脸色竟已如平常,不愧是曾经当红的女星呢,她缓缓的想.却又不经意的从对方的眼中读到了什么,是什么呢?意味深长...?还有,丝丝欣慰,和安然?   这是什么意思?   水蓝的眸透出不解的光,又瞬间了然.有时候,还真是恨自己有如此超人的洞察力,尽管,自己也曾经依靠它,躲过了数次的性命之忧.她,又露出了那招牌式的淡淡的苦笑.其实生命这东西,她早已不在乎,可是,后来,却因为他,不得不详装出小心阐释”珍爱生命”的样子,再然后,更是为了他,怕他变得如从前的她一样的不再爱惜生命,所以,要好好活着,好一直陪着他,即使,只是从旁观的角度一般的,陪伴。   不过现在,还是应该向这位夫人解释一下刚刚她所见的事才对吧...   这是他又一次留给她的烂摊子,就如同多年前的少年侦探团的那群小鬼头,现在,只不过换成了他的妈妈.恩,即使他从来没有要求,她还是习惯于帮他收拾,而他,也习惯了她的收拾.所以,这次,也一样.   可是,果然是不属于妈妈级的妈妈,有希子竟俏皮地眨眨眼,带着神秘可爱的笑,神速的退出了房间,还顺带把门关上了……   额,她稍稍的呆立了一会,刚刚发生了什么?脑筋少见的没有转过弯。呃,好象,自己又卷到了一个麻烦里,和工藤有关的麻烦。哎,又一声轻轻的无奈的叹息.她轻拧开主卧室的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睡的安稳泰然的大侦探...退了出去.   她的卧室在隔壁。   ——————————————————————————————————   “你们结婚吧。。。”结。。结婚?!   三天后的日本米花市米花街21号一楼会客厅里,世界著名侦探小说家工藤优作优雅的坐在当年他亲自选购的意式的皮椅中,微眯着眼,用极尽和善的语调吐出了这么几个字“新一,小哀,你们结婚吧。。”   却让对面并排坐在当年由他的夫人——日本传奇女影星工藤有希子亲自选购的地中海风格的布艺沙发中的两个人在瞬间一同瞪大了眼。   却又是刹那,他和她的眸一同暗淡了下去。在瞬间与刹那之和,这极致短暂的时间里,他和她,除了各自眼神的流转,都没有动作,甚至连丝丝气息声都仿佛一并消失了。并且,自此,静默了许久。   “安拉,安拉。又不是什么很严肃的大问题,小哀,你觉得呢?”当那个轻快好听的声音从厨房飘到客厅,她终于不得不起抬头,面对她准确的预感,和有希子那似乎单纯而又充满善意的探询的眼神。   她真的遇到了一个麻烦,一个她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或许还很不明晓究竟是个怎样属性的麻烦。   所以,她本能的把眼神瞟向他,一如从前那次难忘的巴士之旅,可这次她不敢再去抓他的手,而他虽然在上次能救她性命,这回,却根本无暇管她。他的眼正被他的父亲锁定着。无声对视的父子两人。   真是个有意思的局面呢,好像没有硝烟的战争。她有点佩服自己在这样的时候还会如此玩笑般地这样想。不过,这种盲目乐观的个性,可一点不像过去的自己,也许是从某个笨蛋那里潜移默化来的吧。她竟在这种时刻走神,并且,走神到连自己久违的上扬了嘴角都没有察觉。   “恩,那就这么定了。”沉默又被那个可爱的妈妈打断。诶…?   她顿时如梦初醒,刚刚,自己做了什么?   貌似,刚刚,自己,不小心,笑了一下。她回过神,又一个误会。   真的,应该好好解释了。   “哦,好。”刚轻起的唇,就如此地停顿在了那里,他不带情绪的干涩的声音抢先了她一步。   她惊愕地转身,彻底地直视他。而他依旧是刚才的样子,仿佛一座没有生命的雕塑,那么,适才的应允,一定是她的听力问题了。她自嘲的想,即使那个如姐姐一样的天使已经是新出的妻子,即使十年的光阴飞逝,他也一定不会违背自己的信条,他与她,终究只能是伙伴。   何况,他们彼此如此的熟悉,熟悉到已有了仿若心电感应一般的联系,他曾第一个感觉到她从站台消失然后生怕她犯傻疯狂的去找她,却又很快的在那么多人中看到她在看自己喜欢的球赛,她更是在那个幽森的青色古堡感觉到他并未遇险所以带着那些孩子代替他给他们力量,尽管他什么也没留还不见了那么久。   是啊,他们那么的熟悉对方,不是说,太过熟络的人,不适合成为恋人么?何况,还是要朝夕相处的夫妻,又尽管,事实上,他们已经在同一个地方,朝夕相处生活了那么久。   “日期你们定。”他似乎真的能了然她的心中所想,用先前的声音又补了一句。这次,哀听清了,一个字一个字,一声又一声地回荡在脑海,最后又一下一下的敲在她其实并不坚强的心上。这次,水蓝色的眸彻底的迷茫了,不要开我的玩笑,工藤,你知道,我承受不起。心境早已不是波澜不惊,纵使如她,这样冷静沉着甚至冷血的她——她的手在微微颤抖。谁让,她遇见了他,他是足以打破她一切淡定的他啊。这是你的戏言罢了,对吗?你在下一秒就会后悔的,对吗?   可是他却不知在何时已经起身,用如他声音一般的似乎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长长的凝视了她一眼。   他便转身了。他只留下个决然的背影。他没有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等于,他没有给她任何机会。   突然的,她感到了冷。原来,冬天,来了。   ———————————————————————————————————   白驹过隙,冬末初春   3个月,92天,2208小时,132480分钟,7948800秒。。。   在她的眨眼间消逝不见   乍暖还寒,他们的婚礼在7天后。   “叩叩…”苍白纤弱的手指轻扣,“工藤,醒了吗?早餐准备好了。”   “哦,我就来。”   “哒哒…”如往常,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还是有点无法适应的应答后,她静静的下楼,在珐琅木的餐桌边坐下,再静静的等他伴着他的绒布脱鞋的“哒哒”声下楼。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哀在等待的时候开始托着腮微侧脑袋努力思索答案,从前那双冰蓝的冷凝的瞳早已覆上了一层仿若伦敦才独有的终年不散的氤氲——这种迷离又茫然的眼神也成了习惯了吧,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似乎,还是,想不透呢…她又习惯的轻声叹息。   聪慧如她终于也遇见了无解的难题,可是,谁又让出题的是他呢?   10,9,8,7...适时收起适才的表情,换上大家都习惯的冷然的微笑和星星玩世不恭的俏皮   4,3,2,1...“呀,大侦探,起得真早啊”第90遍的一模一样的早安问候。   “恩?是鸡蛋土司吗?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嘛”他故意忽略掉她的声音,假装对早餐产生了极其浓烈的兴趣,一如之前的89回一样。   假装?他们早已拥有了另种默契,毕竟不是那些普通平凡的人物,睿智如他们,那两双同样是蓝色调的足以洞悉一切的眼眸早就同时选择了沉默,因为,他们其实也是一样明智而不善伪装的两个人,所以,假装吗?不,能被看穿的假装不过是真实的另一面,继续生活的有小小副作用的必需品罢了。   “8点了哦,工藤”她眯着眼看他,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看清他,可是,那似如沉重负担的躯壳下的他,她真的能仅凭看就能清?而且,对眼睛的副作用真的也太大了吧,否则,眼睛怎么会又有点模糊了呢?……   “恩。恩?8点了?!啊,遭了,要迟到了,暮木大叔骂起人可不是闹着玩的,哀,我先走了,早餐的味道不错,谢了”这次,是真的匆忙,匆匆忙忙到又一次与无意间忽视了她的哀伤。   如果一次的无意忽视可以原谅,那么当无数次的如此反复后,她是不是还该原谅,即使她原谅,那这一次次的往复后,这几成习惯的伤害的背后,又昭示着怎样为人不忍的真实?   ——————————————————————————————   如很多能被无意放大的事一样,这个世界上的另外一些事也可以被刻意缩小,即使这些所谓的小事背后蕴有的真相远比表象震撼人心。   3个月前,他用听不出色彩的声音应允他们即将拥有的新关系,并在之后那个沉默的24个小时销声匿迹后,静穆地看着第二日的旭日从东方的海平线上冉冉的不知人间疾苦漠然的升起。当世界彻底的从黑夜中苏醒,他穿着与人们记忆中多年前的那个警界救世主——工藤新一相似款式的西服,带着更为神似的气质与神情,出现在了东京警司总暑。   可惜,相似不是相同,神似倒是真实。救世主唯一救不了的是自己,这是自上古流传的神谕。   “早上好,暮木警部,哦,不,是暮目警视总监。”他笑得愉快泰然,声线轻松自然   以至于那个永远带着橙色帽子穿着与众不同的橙色警服以严肃和蔼认真并称的老警察有一瞬的恍惚,甚至怀疑起自己的信仰,时光倒流了?眼前的这个人,这张脸和这个招牌笑容难道真的是那个人回来了吗,毕竟是已晋升为警视总监的人了   “工…哦,不,柯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马上就恢复了自若的镇定。   眼前的那个少年似乎没有注意到大叔的掩饰“恩,很早就回来了,英国那里毕竟不是故乡,待的没日本习惯嘛”没有人注意到刚才他眼中飞逝而过的落寞,或者说,能留意到的人并不在这里。“对了警部大叔,我听说最近暑里缺人手,不介意多个帮手吧”   “哦,当然是欢迎都来不及,恩,不过,刚才我听到什么来着?警部大叔?”不是工藤新一,而是江户川柯南,所以人过中年的局长对眼前的少年少了份敬重的疏离,却多了自以为从小看到大的熟唸。   而其实工藤新一、江户川柯南对他都没有任何的区别了,长期的转换转变,竟烙进了灵魂,甚至于他自己亦分不清楚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又或两者皆真?   又也许,不过是两个不同却相似的角色,母亲的遗传足够教他应付自如而父亲的教导可以使他的扮演天衣无缝,无人察觉的精彩表演,无人喝彩即是对他最好的报偿。   可若是如此,现在的他,究竟是谁?是谁?或不是谁。有时单一的选择才是最难的命题。   而他选择投降,听天由命。可其实,听天由命才是最深的绝望。   真相只有一个?真相怎么可能只有一个?所谓成长就是将那些天真的自以为绝对正确的信仰打碎,然后重塑,即使其实那些信仰更可能是永恒的真理。   这日他长久以来第一次走出家宅,穿着从前款式的衣服走进那个他无比熟悉的地方询问同样熟悉的人,他是否可以找一份稳定的警暑工作,而他以为的熟悉的人看着更熟悉的装扮的他却唤他另一个他也相当熟悉的名字“柯南”,然后欢迎二代救世主的加入。原来,即使再熟悉的事物,也拗不过光阴,当那么多的时光随水流去,即使我们以为的熟悉近在咫尺我们也会本能的舍远取近,不自觉的绕开真相,所以,当他的本就无意的,小小的,期待能被人“认错”的奢望不在,他笑的更加明亮耀眼,眉宇间亦渐渐展露出不曾多见的咄咄和冷峻。时间,究竟具有多大的力量?   竖日,东京街头的女子们开始口口相传,说那个从前毛利侦探的小跟班讲户川长大回来了,而且一身黑西装的他,气质风度直逼很久以前的那个谁。   对呢,可是,到底,那个谁,是谁呢?是那个名义上仍是存在,其实小道报道里早被定义为死亡了的工藤新一吗?被定义为死亡了啊,还是其实,他真的已经不在了?还在吗?那个拥有少年般纯真的和一往无前执着勇气的高中生侦探,曾经被世人追逐的太阳,带给他们温暖安心与光明的家伙?呐,你还在吗?   选择了相同款式的衣服却避开过去的颜色,那冠以另一个名字的自己,灵魂是否还会依旧?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章节的分配其实完全是因为最后时间轴令人理解不能,所以干脆就把最容易纠结的时间节点分章了,至于这么直白通俗的文章和章节名字……= =呃,凌晨2,3点的大脑U能指望有清醒的情况么?   ☆、第二章:倒计时(回忆篇)   6个月前,他们一同回到阔别10年的故土,至少是对他而言的故乡,残留着眷恋的地方。   走出机舱的那一刹,她瞥见他荡漾开的真心笑颜,随即将自己那丝细小却真实的哀伤抑制。   当年她竭尽所能说服了执着到执拗的大侦探参加了证人保护计划,飞往大洋的另一端暂居,因为她预感到的不能向他言及的缘由。数年后,他怔怔的凝视着照片中的落樱的侧影落入她的眼,于是任由不忍与心痛把理智淹没。   “回国吧。”她似自言自语的呢喃,飘入他的耳。“?恩?”俊郎的脸上疑惑的表情尚在停留,“好。”眼中,欣喜已经弥散。   她却在听清应答后愣神,理智归位,可是,为时已晚。默然的叹息后,她把身影隐入黑暗的阴影,因为他的一刻欣然,她在废置的阁楼凝月一夜。   最终,她明白,该来的终究无法避开,她豁然的绽开笑餍,惊世却凄然。   ——————————————————————   5个月前,她在不经意间听见他朋友们“戚戚”的悄声言语,然后在弄清一切后忧心了许久,最后又是她将他亲爱的朋友们不敢言明的真实传达。   “兰结婚了”她用一如平常的冷练的声调宣布这个于他于她都具有翻天覆地影响的消息。   他在静寂中凝视着她的眼,最后,他决绝地别过脸,彻底地放纵着自己沦陷到世界的另一极。   我说不出我的心为什么这样默默地颓丧着。   是因为它那从不曾乞求,不曾明白,不曾记起的小小的愿望?   最后的最后,她在不得已中选择亲自将他送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而自己心甘情愿的随他一起飞身坠落,他或许能决定放弃自己,但是她绝对不会放弃他,可是,终究,他们还能否再次穿越那仿若千年的孽障?只身的她,根本无法回答。   ————————————————   4个月前,她无言的在距离之外看着他的英气与阳光一丝一丝的涣散,冰蓝的眸中烙下他怆然孤独的背影,却没有动作。   因为她以为,他们在不同的世界,她终究只能旁观他的悲与伤,来自地狱般黑色的地方的自己,带不来他所渴求的光明与慰及。   却不想在为他的心戚中无视了自己痛到麻木的心。   唯一残存的知觉,是她日益剧增的对自己深深的厌恶和对他深深的内疚,以及孤身面对命运所必然般的无力。   命运,是呢,她与他,其实是那样命运相系的两个人啊。可是,为什么,那时的他们却都没有察觉?   ——————————————————————————————   3个月前   “你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她错开往常的时刻推开他家宅的门,却看见他颓然的倒在书房,落地窗折射的光悄声笼盖在他的身上,似一幅静止的画,却重伤了本就纤弱的她。   “酒精很伤身,不要再喝了。”她隐忍着径直步入阳光之下,只为夺走他的伤。她不要他这样的伤他自己,即使她明白,他的心定已千疮百空,可其实,她的又何尝不是。但无论如何,她也不忍看见他再这样的残害自己的健康。何况她害怕,害怕她将就此永远失去他,即使她从不曾拥有他,可她仍然害怕,所以宁愿与他一起分享悲伤,即使她的身上已背负了太过沉重的哀伤。   “你这样谁都不会好过的,知道吗?”   知道吗,你的存在,对我就是一个神迹,   “所以不要再这样了,恩?”   继续生活还是一起毁灭,选择吧,工藤。   可是,又是沉默,永恒的沉默,她的沉没。   许久许久后,已再次别过头的他,却似乎想要抓住什么的忽然抬起了手,仍旧静默在原地的她茫然本能的伸手,几近凝固的空气中,他们的手指挨得那样近,对方的温度,触手可得,可又是毫无预兆的,他仿佛突然清醒的将手的轨迹转道,夺回了苦涩的酒。   最终,他拒绝了堕天使的救赎,甘愿从天界坠落到地狱,不在乎粉身碎骨,也无暇顾及她拼尽所有才兑来的救赎。   殊不知,灰羽的天使,因为他的决绝,真的沦落到一无所有,最后的一滴泪,祭奠。   ——————————————————— ——————————————————   “小哀,你这是干什么?!”一向平和迟钝的老人此刻的声音竟有些颤抖和慌张。   “阿列?博士~,难道你看不出来吗?我在收拾东西啊”原本就陈设简单的房间此时更显空荡,除了地上敞开的行李箱和铺摊在床上的衣物,呃,还有那个正将衣物一件件塞进箱子的一脸平静的女孩。   “收拾…东西……?”虽然很多时候博士承认他的确没什么观察力,但是绝对不是现在,慈爱的老人当然知道现在的状况,恩,或者,不知道?   “唉……”看着这个一贯视自己为己出,和蔼而且还有点早衰迹象的老人,哀决定还是再解释下比较好,毕竟博士的头发已经不多了,再一惊一吓一困惑不解,都掉光就不好了。   “搬出去的话,当然要带行李了”女孩说得善意而坦然,不想那边博士已经是汗如雨下,还是冷汗……   “只是搬到隔壁去而已。博士你不用拿那种眼神看着我。我还不知道原来高卡路里的食物对人的智力也有影响。”   “呃……”一如既往,无儿无女的博士面对这个从天而降如自己孙女的孩子只有无奈的份,小哀你讲话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一针见血……?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只是搬到隔壁去而已嘛,博士打算继续在心里碎碎念。恩,隔壁,隔壁而已。   隔壁而已……?!   “隔壁不是,不是新一家吗?!”脑筋终于转过了弯,推推眼镜擦擦汗,博士早衰不是没有道理的。   “恩。”茶发的女孩却默默底下了头,阴影遮住了她的表情,嘴角的戏虐已然消失不见,“去看着,以防我们的大侦探就这么死掉”还是这种玩世不恭的语调。但话语中的忧伤却不是随意就可隐藏。   “小哀……”担忧的神情溢于言表,博士不是愚钝到什么都不明白,爱怜的注视着眼前这个其实并不如外表那般坚强的孩子,“那,记得有空就回来看看”除了尊重她的决定,留个她能够回来的地方,还有什么表示爱护的方法?   “恩,我当然会常回来看看博士你有没有又多吃那些垃圾食品”哀感激的看着不再多言的博士,做着他们独有的告别。“那,再见了,博士”都是不善表达的人呐。   “恩。”博士站在玄关看着哀提着她不多的行李在夕阳的余辉下消失在视野里,平添了诸多伤感,恩,果然是老了吗,这慈祥的老人这般给自己莫名的忧心注以如此的解释,不过就一墙之隔啊。   是呢,一墙之隔,罢了……?   “哟,大侦探,你一定要用见鬼的表情瞪着好心来照顾你的人吗?”无视他仅仅只在她带着行李踏入他家门那一瞬显露的诧异,她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客房在哪里?”   “……”原来,如此吗?自己真是不可救药到这种地步了啊,“楼上左手第二个房间空着……”可是自己已无力再纠结其他的事,兰,念及此,心又痛起来,不可抑制的悲伤排山倒海般的几乎将他淹没。   “给”冰凉的手指触到她递来的温暖,“茶有静心凝神的功效,而且还可以醒酒,正好适合现在的你。”不顾他再次微挑的眉角,她将茶杯硬塞到他的手里,却意外触及他手心的温度,和自己一样的冰冷刺骨。   “你……”隔着氤氲的雾气,他眼中的她竟渐渐模糊了,一阵恍惚,直到手心的微热促使他不得不回神“谢,谢谢”很久没有过对话,名震日本的少年侦探如今也无措到口拙,因为她偶尔显露的和善,和点点隐约的温柔?   “不要误会,因为博士最近迷上了流行音乐,让我无法正常工作”虽然在这,眼前的人也许更会让自己无措,“至于刚才那杯茶,就算是房租了,大侦探?”   “房,房租?”真的是酒精作用吧,新一觉得自己的反应速度居然在这双冷蓝的眸的注视下越发迟钝。   “怎么?我亲自泡的茶,还不够这间鬼屋的租金吗?”故意的用这些话激他,明知他已被种种事件负压到疲惫至不会再如多年前倔强的回驳她。而事件的中心只有三个字——毛利兰。   “你……”   忽然的听见他的了无生气的声音,哀有些错愕的抬头。   “还真是,不可爱啊……”竟是这般熟悉的话语。   那夜的月光真的难得的柔和,很多年以后,哀常常如此念起。   “你给我清醒下,工藤”   昨夜她毫无预兆的闯进他的生活,或者说是于很久以前她晕倒在他家的隔壁的夜即是,只不过昨天她彻底跨过那一墙的壁障,带着行李和戏虐说:“哟,大侦探”,可是现在她在干什么呢?干涉他的生活?   “不要管我”新一迷醉的窝在客厅的沙发里,用厚厚的天鹅绒窗帘将所有光明遮蔽,此刻他只想继续沉沦,沉沦在无尽的回忆,美好的过去里,他真的累了,累到不想再前行,本来,即使再出色,他也不过只是个高中生而已,10年前是,10年后仍是……!“为什么!!!可恶,为什么!”完全沉浸在痛苦的泥沼中,他只想靠酒精麻醉自己。   可为什么,眼前还是不由自主的满是她的身影,兰,那个他17年的青梅竹马,又念了10年的人,当年他愿意违背信念的参加什么保护计划,也是担忧她受到牵连,可是,为什么当他终于可以回来,她却不再是她了?   物是人非。到底,他还是没有大度到那般地步——看着她幸福再送上真挚的祝福。但又不忍打搅本就属于兰的那泱平静的幸福。所以,干脆,还是任由自己痛苦到死好了,至少,这是伤害度最小的出路,他自以为的解脱。   房间的另一头,是她,昨夜递给他那杯茶的她,那杯混着她不自觉滴落进泪的茶,而现在,从她用清冷的声线拜托他“清醒”到现在,她一直静静的注视着他,默默的和他同哀同伤,只是他并未注意,他的世界,停格在褪色的从前。而她的世界,驻留在他的眉宇间。到底,要怎样,我才能够弥补因我而起的,你所受的伤,工藤。   “灰原,知道吗?其实我一直很清醒,很清醒的看着自己,沉沦”她劝完他便又架着他,步履蹒跚挪到他的卧房,却听得他在她耳畔的呢喃。身形不自觉的一僵,一个踉跄,双双倒在他的床上,可她却顾不得许多,急急的寻觅他的眼,她想确定适才的呢喃,只是她的幻觉而已。可是,他已不再有所动作,微蹙着眉,似乎早盍眼睡去……于是她了解了,工藤真的是清醒,一直一直的被他自己所憎的清醒,所以才用尽一切去麻痹自己。那刚才的言语,究竟是何意?她,又一次,不明白。或者说,她本能的,不愿明白。   “工藤,如果你决定万劫不复,我一定奉陪到底,谁让我们是,伙伴,可是……”艰难地吐出后面几个字,她终于把他好好的安置在床上,竟觉得有些虚脱的倦与冷,索性拉过另条被子,在他身边坐下,假寐小歇。空气仿佛在此刻凝结,房间外的阳台上,阳光肆意铺张,但屋内却因此蒙上了惬意的温暖,卸下心防,收起往日作为保护色的冷漠和疏离,她的面容舒展而安祥,挂着浅浅的笑,微眯着眼,瞥向身旁“可是,所谓人,就是注定要背负任何必须的责任不断前行的,知道吗,工藤。其实,有的时候我会很羡慕你,羡慕你有那样美好的家人、朋友,从小就可以在他们构筑的晴朗的天空下自由的奔跑,”不同于先前低声的喃喃,虽是自言自语的语气“所以,即使你失去了她,还有他们是你必须回馈肩负的,何况你这样,若她真的见到,也不会高兴的”却是很清晰的吐句,而且果然,身边的人,眉蹙得更紧了,你的确听得见么……可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工藤。   正叹息间,友希子的惊呼打破了沉静。于是我们看见了开头的那幕……   可是被打断的,究竟还有什么呢 ?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转动的时光(回归主时间轴)   七天,意味着什么?上帝用七天创造了世界,而他与她的世界,是否会在七天内天翻地覆?答案,一定。   工藤新一在深呼吸稳定了一下情绪后准备抬手叩门,动作却在手指触门的前一刻静止。微微愣神,不过是回家而已,自己这是怎么了?少有的,向来自持镇静的侦探竟在自家门前莫名地踌躇。   “工藤?”一个熟悉却依旧清冷的声音冷不及防地在面前响起。门从内被打开。   “啊,哦,我回来了,灰原”有些心虚的不看那双现在必定满是疑惑的水蓝的眼眸,他从她的身侧擦身而过。径自回到书房。“嗙”伴随的是他如往常一般的关门声。仿若一切如常。   仿若,一切如常?只是仿若罢了。他苦苦经营的近乎完美的伪装在她眼前是多么不堪一击,关于这,智慧如他们都有所自知,但又不知不幸还是幸运,明智如他们又都有所觉悟,所以若在平常,谁也不会去刻意追究生活里那些表面后的真相。   但是,今天注定不会是寻常日的吧。   临近中午,当哀终于不再纠缠于那些繁芜庞杂的念头,把一切收拾停当。准备出门去购买今天晚餐的食材,顺带解决午餐的时候,电话响了。   “喂…?”有些受惊般的拿起话筒,这个时间,通常不会有来电,除非……   “……嘟、嘟”令人窒息的片刻沉默后,电话却被从那头挂断。那一刻无数的可能从她脑海中闪过,而不安与不详的预感也应时浮现。只是独独,没有恐惧。因为在被各种可能包围的时候,当年他允她的承诺适时的清晰而强烈起来,他说过,他会保护她。   “铃铃…”可是片刻后,电话又不依不饶的响起了。这么不想给我清净么?她挑眉,没有片刻迟疑的再次拎起电话。其实,当年她也说过,她不是只会要人保护的温室里的花朵。   “喂?”做了最坏的打算,她的声音反倒凝练无畏了起来。   但是不是很常见的吗?越是全力以赴、严阵以待的时候越会有出乎意料的状况。   所以当半个小时后她坐在街角新开的咖啡座,看着眼前的人,眼中露出少有的不解。   “你是……?”眼前的人,高贵中带着丝神秘,酒红的发色妖娆却不失柔和,而哀,并不与她相识。   “巫女,小泉紅子。”声线平和,却似有让闻者安心的魔力。多少也因为此,哀才会只身前来。   “你说有重要的事要与我说,是什么?”无暇顾及心中的疑惑,冷然的女子直切主题,她其实与她,无论从哪方面都是不相伯仲。甚至,还有些神似。   “是有关你重要的人的事。”红子神色肃穆,眼神罕有的凌厉起来,却直直的越过哀,仿佛,是要望穿什么无形的事物,例如,莫测的,命运,“但是,还是先点点东西吧”那女子竟又在下一秒轻笑,面部的线条也融合了许多。   哀无言良久,终是放弃,对着侍应生说道:“ESPRESSO”   “Ken…哦,不,Kona”虽亦是对侍应生说话,但红子饱含探究的视线始终毫不避讳的停留于哀身上,“ESPRESSO?苦极的口感呢。有人说,从饮的咖啡就可一探其人。”   “哦,那么Kona预示着什么呢?”哀侧头,显露出似乎有些迷惑的样子。   “哦,我只是比较喜欢享受生活罢了,换而言之,我是个特例,与你不同。”悠悠开口,酒红的发丝笼罩在初春的阳光下,平添了朦胧和梦幻。   “与我不同吗?”哀注视着眼前的人,不知不觉间卸下了心防,连语调也不是初始之时的那般冰冷了。“为什么?”   “多年前,我的水晶球告诉我,东方的魔人将终结白衣的罪人,那是工藤新一第一次出现在我的视野内。”恍若无意的忽略哀的话语,红子自顾自的说起先前哀极想知晓的事由。   “而就在最近,水晶球的表现得越来越反常,似乎,有场巨大的浩劫将至。”   “所以……?”本是科学至上的人,哀有些好笑自己,怎么会因为对方这些没来由的话而动容了呢。   “没有所以,我的力量无法看透一切,即使可以,恕我无法全部告知。”平静又略带歉意的声音。   “既然如此”哀忽然觉得不耐烦起来。短时间内情绪多次的波动,并不是她一贯的作风,今天似乎,特别的沉不住气。   “可我知道一点,这次工藤新一会与白衣的罪人会携手终结最深的黑暗,但是,”红子顿了顿,好像不愿提及下面的字眼“是以血的代价。”终于还是一字一句的说了。   闻及此,哀强压下之前心中浮现的预感,淡笑道:“但是你之前的预言也有出错的时候吧。至少那次工藤并没有把KID抓捕归案,否则,何来这次联手之说?”   说话间,咖啡煮好了。刹那,醇香四溢。   但哀并不急于品饮,只慢慢的搅拌,搅拌,看着盘旋升起的袅袅缭绕,和杯中螺旋的花纹。而红子似乎也乐意享受这一过程,如果无视掉她不易察觉的微蹙的眉的话。   “要加糖吗?”明知故问却还是问了。哀意料中的轻轻摇头。之后又是长久的沉默。   “总之,谢谢你的告知,但我不会让预言成真。”托起杯,褐发的女子脸上露出坚定和隐约的悲伤,一饮而尽,还是熟悉的苦呢,可惜早成习惯,况且,这哪及身心的感觉?   “果然……”红子眯起眼,直视着欲起身离开的女子轻呢。“你与我不同。知道吗?即使是迷人却又苦涩的espresso魔鬼,在纯白甜美的牛奶点缀之下,也可以换化成美妙的天使。以后,尝尝cappuccino吧。”   “那,告辞。不过,其实很相似,不是吗?Espresso与Kenya,就某方面来说。”哀其实听清了她有意无意的呢喃。却于表面上不置可否,只是留下这些话,便转身离开。   的确因为知道这样的露天咖啡座不可能有最纯正的KenyaAA,才转而掩饰的点了Kona,但其实,就口味而言,差别极大的两者,红子都不讨厌,但是似乎Kona要想纯正,似乎更不可能呢,自己,竟忽略了这点。   可是虽然Espresso与Kenya都极为苦涩,终究是不同的,至少Espresso可以成为cappuccino。KenyaAA却只适宜单品,这就是无法改变的命运,红子的眼睛折射出哀伤。   看来她也遗忘了她并不讨厌Konan的事实。   “不过,我真的很期待你呢,灰原哀,或者说,宫野志保。”眼被刘海遮住,令人看不清表情。但红子离开前那最后的的喃喃里,分明透着惋惜和其他不清的情绪。   而同日甚至可能是同时。   月光下的魔术师,银翼的奇术师,被遗弃的幻影之子,被日本、美国、欧盟联合通缉,在国际刑警组织入档,编号1412——人称的怪盗KID,以及工藤新一等一干侦探口中的可恶的邪恶的小偷先生,正堂而皇之的漫步在东京警视厅本部大楼,而且还微笑着与诸多工作人员亲切问好。这个世界时常很奇妙,不是吗?   “那个,打搅了,请问我的办公室在哪里?”   被截住的女警在被以本人最近有点健忘的解释糊弄过去后急忙指点,之后不顾渐行渐远的人影用自以为可爱的甜腻声音补言道:“我哦,是搜查二科的万事通哦,以后哦,须要帮忙的话,一定一定要来找我的哦。”   闻言已行至转角的人影明显因被寒到而一僵,但旋即却转身再次温柔笑:呐,万事通小姐,对你的帮助我不胜感激,不知今天下班后可有时间?   熟料适才满面春风的“哦”小姐因为突然降临的邀约此刻已然兴奋过度“含笑九泉”。太可惜了,怪盗“暗自神伤”的摇了摇头,逐向办公室踱去。   “咦——————————————————,你是谁?!!!”明明是很惊愕很强烈的语调,却偏偏用故意压低的声音说出。   但即使如此,也足以引得在阖上百叶帘的落地窗前神游一上午的另一人回身,   “冒充我很好玩吗?KID”   “冒充我很好玩吗?KID”   偌大的个人办公室里几乎一模一样的两个声音先后出自两个一模一样外貌的人之口。   之后是仿佛时光凝固的静默。   “呵,不发预告函也不弄那些故弄玄虚的东西,这么罕见的低调的来找我,有什么事?”终究,还是警察审小偷的戏码。   “只是来看看我们可爱的警察先生们到底腐败到什么程度了,哇哇哇,真是痛心啊,这么大一间办公室就只装一个没有一点幽默感的笨蛋侦探。而且大白天还把房间搞得一点光也没有,难道想密室杀人吗?”   终于,自持冷静的侦探按奈不住,却没有发现自己和自己的周围,已经,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有生气了。   “唉,好久不见,我亲爱的朋友,工藤新一,或者说,江户川柯南”瞬间,伪装卸下,一如过去的单片眼镜和白色礼服,昏暗中,竟似乎流溢出光彩。隔着红木的办公桌,他的戏虐由沉稳取代,“我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KID如是说。   “什么?”挑眉。所谓侦探,就是在打开盒子前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的人。脑海里隐隐飘出自己从前的宣言。虽然被自己亲自埋葬的信条不胜枚举,但独独这条,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下的吧,毕竟,他还是个侦探,或者就目前来看,他仍是个警探。   但独独没有亲手打破的却被眼前这样的家伙挑战了。呵,工藤新一,你还真不是一般的悲哀。他戚戚的轻笑。然后忽略掉之前所有的挑衅的词句,静候下文。   “你的毛利兰没有结婚。”KID微微皱眉,工藤新一现在的神情他太过熟悉,却正是这种熟悉教他竟也有些不自在,一瞬的恍惚,待他发现自己已木然将消息告知,虽然后悔不迭,但已成事实。随后是意料中的短暂的寂静,以及——   “你、说、什、么?!”——意料中的对话。果然,应该更委婉比较好吧,但是,那个表情,真的,就如某个过往中的自己一样啊,也正因为这,所以他才顶着怪盗的名声也要亲自到警视厅来。   “她现在就在这个国家里,但2天后就未必了。”恩,自己的任务已经达成。接下来,应该——   “为什么?”   恩?出乎预料的,是很沉静的声音。喂喂,这个侦探小子不会现在还在使用变声器吧。虽然依旧是用嬉笑麻痹自己,但是,却仍是不自觉的正色,也许,即使是KID,也只是一个的平常人罢了,那声音中不自觉的显露出隐约缠绕着的悲伤,很浅,很深,   “因为,不想再看到错过,和因错过而筑的过错。”   “?”第一次,新一抬眼直视眼前的人   “你,仍旧握有希望的钥匙,GOOD LUCK.”随后,伴着弥漫的烟雾,他消失了。   “希望的,钥匙吗?”也许我早已和你一样失去了呢,KID。新一苦笑,若他刚才没有看错,其实现在的KID,早已不似昨天,就如自己一样吧,因为他和他的眼中,那极为神似的,凄然。而其实,敏锐如他,怎么可能看错。   默默地开门,关门,离开。无论如何,作为回礼,用5分钟的空隙,让你安全逃走,——还在窗帘后的KID,真的,谢谢。   “工藤?”灰原哀忧心的敲开书房的门,虽然之前工藤也会把自己关在某个房间里,但是近两个月已经不常见了,虽然他们都知道,不执拗于一个可见的空间,并不等于心就已经放下,已经自由,甚至更可能是转而执着于那最幽黑最坚固最万劫不复的心防的印迹。毕竟,当心被锁,一切的身外之所,还有何意义?正因为完全没有了意义,才会更显随和,更无所谓。真正的伤不即是如此的吗?外表似已痊愈,内里却已然溃烂到无法可医,除非闪现奇迹。   可是奇迹,真的存在吗?   尤其,是对于他们……   “工藤?”又是一声轻唤。纵使再明白,她却仍是对他的这般反常举动放心不下,“发生什么事了?”她轻轻地饶过书桌走近他,将他背转过去的椅子扶正,正视他的双眼。   却发现,他那原本湛蓝的双眼此刻即使隐在了略显凌乱的发丝的阴影下,仍透出一种复杂,灼人,和迷懵的光,这样的眼神,哀觉得陌生,还有,令人不安的焦灼。难道,他已经知道了……?   “灰原……”低沉的男音生生打断了她的种种臆测,“今天我得到一个消息……”他终于直视她冰蓝色的眼,恩?他竟从她眼神中读到了闪躲。果然,你早就知道吗?灰原。他突然失态地想笑,莫名的情绪攥住了他。但他还是将话语说完:“兰在大坂,她没有结婚。”   怎么回事?他见她原本那明显躲闪的眼神竟似放心的安定下来,除却初闻时一瞬的惊讶,更多的居然是释然,以及,又一次被他的无心,忽视的一抹飞逝而过的,他不懂的表情,或者说,她不想让他懂的心情。   但先前的,他不明原因的紧张与不安却神奇的消失不见,在确定她并没有欺骗他之后。   可是,工藤新一,为什么,到如今,你仍旧会怀疑她,你怎么可以,怎么忍心仍旧不完全信任她?是她啊,是那个一直默默无声的陪伴在你身边,一直试图用自己的性命还你幸福的她啊,你居然这样试探她?!   在他沉默之后,“啪嗒”,书房的门意料外的又次阖上。她竟然在瞬间后转身离开。本来,他沉默着凝视她,也许心底还有一份不确定的期待,期待她说些什么,却不料她伫立在他面前许久后,只字未留即转身离开,连脸部的线条似乎都完全没有变化。   “?”先天迟钝的侦探终于开始下意识到适才的不妥,心中长久未涌出的因重逢而蔓延喜悦竟渐渐被对她的歉疚取代,而原因却是不甚明晰,一切都只是下意识罢了,但纵使如此也的确真真实实地压在了他的胸口,终于忍受不了,急切地转身端起在安放在桌角老位置的茶,不是品,而是大口灌下,由是才疏缓了些许。但旋即,一股独特的清香隐隐弥漫,不同与其他饮品繁杂沉厚的余味,甚至不同于其他茶叶的浓香,她泡的茶,味极淡,却又不能只用淡形容,澄澈恬淡,清清爽爽,回味的不着痕迹,虽苦,却能让饮者心安。   这是她专为他泡的茶,从他颓然的那时起,每天一杯,后来他终于有力气笑着对所有的人说没关系,让你们担心,真对不起。她却仍坚持如此,她说“大侦探,这是给你的房租,我可不想欠你人情。”其实,欠人情的家伙,是自己吧,工藤浅笑,果然,捧着温热的瓷杯,他的心情真的逐渐平缓,这茶,果然如她所说,能静心凝神,而且她还不知用什么手法,将它提神的功效减到最低,因为她知道,他很累,他需要休息。   近乎万能的侦探也曾想自习尝试,但终被她赶出茶室“这不是能让你糟践的东西”,记得当时他还觉得是她小气,于是气鼓鼓的抛个半月眼给她,却理所当然被无视。但由此学会不再执着真相,偶尔给彼此留点空间、秘密,也是很有必要的,不是吗?   就这般,他竟无知无觉地坐到了月明星稀,而那恍惚而过的时段里,满脑子除了曾经的兰,还夹杂着她的茗香,其实她一直苦苦压抑的不敢期盼的心愿,也许并不遥远。可惜他们竟又如此生生错过。   “当、当、当……”当一楼客厅里的古董钟敲出淳厚的9声,他终于顺应生理需要的召唤下楼到餐厅,却看见她也竟是刚刚开动的样子,神色虽与几小时前无异,但,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她的肤色看上去越加苍白了呢?而拿着筷子的手甚至有些微不易察觉的轻颤,她已经3次没有夹起面前碗里的红豆糕了。   “给”他终是看不下去,夹起放在她的餐盘里,   “谢谢”清冷的声线似乎低哑了许多。   “哀,对不起”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只是觉得也许这样会好过些。可是,是谁会好过些呢?她?还是自己?   “给”这回轮到她伸手递他东西——白色的信封,没有一点多余的修饰。   “这是……?”他不明所以的挑眉。   “吃完回房再看……”她低声道,便不再抬头,专心致志的用完餐饭,起身,又是离开。   而随后,他自觉的包揽下碗筷,不是因为今日,而是犹记那时她已搬来一阵,而他的元气在外人看来已回复大半,可她依旧好像天经地义地帮他准备一日三餐,不时还兼顾打扫偌大的工藤宅,终于在他看着哈佛的化工博士对家务也是出人意料的娴熟惊叹时,被冰蓝的眸子扫到,背脊随即发寒,“我,我去洗碗……!”不自觉的装出奋勇的样子,谁知到了厨房才忆起自己从未沾手过这类家务,但终是胆寒她冷冷的视线,于是竟奇迹的在最后熟练掌握了这项劳动技艺。   不过,就是今日想来仍觉好笑,天才样的高中生侦探,却在开始学洗碗的时候,以每天敲碎10个碗的速度败家,可她倒乐得督学,边无视他少见的挫败的眼神边轻笑“没关系,继续加油,反正不是博士家的碗。”这样的女人,真是败给她了,不自觉地,他任劳任怨时嘴角再次上扬。是不是只有到了离别,才能惊觉平日点滴的珍贵?决意离开的他终是没有继续细想,只是这日,他的笑确是少见的多,而且多是念起她时。   可是,在洗完澡路过此处的哀看来,许是因为他即将和天使重逢,由而才异样的愉快起来。想到这,不忍再折磨自己,回房熄灯,即使今夜无眠。   “?”回到楼上,新一觉得诧异,隔壁的她居然也有熄灯比他早的时候,而当他拧开自己卧室的门后,床边整齐摆放的换洗衣物还有整理好的自己的行李箱让他良久无言,闭着眼把自己仰面扔倒在床上,脑海中有什么即将豁然开朗,但终究,又被他逃开。   忽然想起餐桌上她交付他的信,是什么?他隐约觉得明白,又不敢确定。滞滞地摩挲许久,终于横下心,拆开,里面却只是一张薄薄的纸——   直飞大阪的机票,明天最早的那一班。   就在她无言的从书房转身后,她亲自整理好他离开所必需的物品,还从网上最快地订好了送他离开的飞机,她默默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他能疾驰到爱人的身边,同时也是无可避免的飞离她的身边。   祝你幸福,永远的拍档。   信封的里面,隐秘的探出几个端秀的字。   他知道此去他许是不回,她亦知道,可是却只是如此作别,如此,便已足够。   谢谢你,灰原。   最终他捏着她的留言沉沉睡去。   而诸如此类太多的举动,他终无力探究。   本来,6天后,是他们的婚礼,她,灰原哀将嫁与他,江户川柯南。   10年,他们患难与共。   在几成绝境的杯户饭店,因为他,幸有他,她九死一生;在雪夜几乎窒息的保险柜,因为她,幸有她,他逃过一劫。   10年来,他们互相扶携。   他说“我有点担心所以就来看看……”那个他陪着的午夜她正发着烧昏睡,梦里全是他的影子,终于醒来却见他竟令人安心的在她身边;她说“如果我们真的身在险境,答应我,不要管我,放弃我”宴会上神奇的蛋糕使他们奇迹地恢复真身,却也招来了黑色的阴霾,她于是反复的告知,而他断然拒绝。   10年,一个人的一生有多少十年,又有几个十年能有幸与心意相通的人不离不弃默契相伴,明明,再一个眨眼,他们也许就真的能执手共度余生,那个他们向上帝偷来的后半生。   可是,人,终不可以太过贪心吗?他们的那一个十年,本就不应存在,所以既然已经透支,就必须用余下的来偿还?所以,最后的最后她亲自送他走,她,宫野志保送他,工藤新一,回到明明已缺席了他们那个十年的天使身边。因为她自认恶魔,于是自卑到无暇去奢望另一种可能,只认定骑士应该和公主在一起。因为他自以为,青梅竹马有应该继续童话的责任,却忘记所谓童话,王子才是公主的身边人,骑士,只是保护的义务。   但到底,但到底,他们还是错过,不论是否本拥有的无限可能,可能终究只是可能,现实是他离开了,而随后她亦选择了离开。   奇迹,会再出现吗?会吗?   也许,连亲爱的上帝,也未必握有答案……   次日清晨,大阪国际机场。   其实,从东京到大阪,新干线也很快,本来,两地相隔的也不是非常非常的遥远。可是这次坐上飞机,即使是很短暂的旅途,却仍让工藤新一生出似乎是飞过了一个世纪的错觉,或者还夹杂着飞过一个世界的感觉。   因为自己很少乘飞机的缘故吧。携着那个清冷的女子准备的行李,穿过机场大厅的时候,他这样想着。   其实,人在需要理由的时候,理由总是异常好找的。   直到某些个避无可避的时候,才可能觉悟,不是吗?   因为人自己,是最好骗的啊。   “喂,服部……?”在数条消息无回后,他终于一个电话拨过去。   “哈…?哪~位~?”电话居然意料外的有人接,不是在故意躲我吗?   可是,“恩?怎么这个声音这么像工藤?恩…不可能是那小子,那小子不是……,不过也不一定,恩,还是确认下好……”却听到电话那头明显带着睡意的含糊的关西腔碎碎念不断。终于,三根黑线出现在某侦探的额头。   “服部——!”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哈~?!真的是工藤啊?!我现在很忙,过会给你电话”果然,耳朵被摧残后,口齿清楚很多。但是……   “现在是早上6点半,而且今天很不巧还是周六,可以告诉我你除了睡觉还有其他什么事情可以忙吗?”   “哈哈哈,其实,其实……其实……我,我在加班!”恩,大阪的侦探也是有智商的。   “哦,原来如此,那你可以告诉我,现在你家二楼阳台上的长得跟煤炭一样的家伙是谁么?”   “喂喂!什么煤炭啊,我的肤色比你那种小白脸一样的健康多了……呀,糟糕。”自知失言,某人开始在春日暖风中汗如雨下。   “兰在哪?”他的声音陡地低沉下去。   “兰?不知道。”这边的关西腔也出奇的沉稳。   “服部,我是个侦探。”少见的,居然听见工藤的声音中也会透出疲倦,但是,不可以,大阪的少年垂下头,依旧坚决道,   “我不知道。”   “我知道兰在这里,不要戏弄我”虽然声音很轻,却隐隐有丝愠气。   “工藤?”听出对方的怒意,但是“抱歉工藤,就算知道,我也不能告诉你。”大阪的少年无可奈何的叹息。   “兰是在婚礼进行中途落跑的,”无视对方的无可奉告,工藤自顾自的开始叙述,“那是4个月前。然后她离开了日本,直到一星期前才回来,而她在日本除了父母和朋友,没有其他依靠,本来,出了这样的事,她不会再回去让父母伤心,而说到朋友,除了园子,就只有你们家和叶”   顿了一下,他继续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她现在就在你们家一楼的客房里。而之于5个月前,你们让灰原告诉我的消息,很显然是你们合起来骗我们的假消息,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我不打算追究了,所以,好了,你……”却被硬生生打断。   “因为兰。是兰,她要求的。”   原本的胜券在握在眨眼间逆转。   “什么?兰?!不可能……”声音因为激动掺杂进颤抖。再自认镇静的侦探,也似乎突然处于了失去理智的边缘。“怎么可能……”   “其实她在10年前,你们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察觉了。你是柯南,也是工藤新一的事。……”   真相铺开。   原来早在十年前,天使已经猜透,但终是没有点破,因为潜意识里的不愿相信,也是期待等待的少年能再奇迹的出现,抚平心中的猜忌。可最终等来的却是,柯南的离开,和少年10年的再未出现,虽然有偶尔的电邮,但天使并不愚钝,拜托学长简单的查了下IP地址,就知道,他在英国,柯南也在的地方。   于是用十年,不是忘记,而是埋葬,把从前的记忆埋葬,把他——她爱了17年的他彻底的埋葬在过去的记忆里,从此,不愿念起。   “……10年,她很痛苦,终于,等她重新过回正常人的生活,你们却又回来了,在她婚礼的前一个月。”   正常人的生活?她很痛苦?他静静的听着好友的娓娓道来,道来他没有参与的她的十年。因为那个步步紧逼的组织,当年的他们难道不也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才选择离开?而如今,终于他们被准许回来,却是如此……?   “工藤,你在我家楼下对吧,但是今天……恩,也许,我可以安排你们见一面,明天下午可以么?”许是于心不忍,多年的好友,终于松口。   “哦,好,谢谢你,服部”他却只是机械性的回答。然后挂断。   春末的大阪,没有漫天飞舞的樱花,也不见夏日祭的喧哗。走在清晨空荡荡的街道上,他只觉得似是迷梦未醒,难道不是吗?连这个世界也没有醒来,自己又怎么敢说已经清醒?   对于世界而言,你是一个人;但是对于某个人,你是他的整个世界。耳边似乎响起某个熟悉的冷冷的声音,呐,知道吗?哀,我已经不再是她的世界了。   当然再不堪,背负侦探之名,他仍是分得出现实与虚幻,只是下意识,习惯在困惑迷茫难过等等但凡自己不能独自肩负的时候找她,即使在他诉说时,她只是默默无声的坐在一旁,但是仿佛只要看到她冰蓝的眸,他就可以安心,至少能够冷静。因为我们是拍档吧。他曾这样自圆其说。   于是此刻,虽然知道她不在,仍是习惯的,喃喃。   呵,哀,也许我们不只是伙伴。   他似乎豁然开朗——恩,是知己吧。   可仍是错开。   终究,他仍是没有想及,说那句话时的她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   第二日。   大阪著名的玫瑰公园,新一与兰约见的地方。   相约的地点,和多年前一样,是兰选的。   本来,新一听到服部在电话里突然提到“玫瑰”二字时,以为是自己的听力问题,可经再三确认无误后,竟在听筒那头突然沉默起来。   “喂,工藤?”不解好友的意外的沉静,服部转念开起了玩笑“喂喂,工藤,你小子不至于激动到说不出话来了吧”简单的他以为,玫瑰,就是转机。   “呐,服部,知道玫瑰的花语吗?”听出了好友的弦外之音,新一凄凄地笑笑。   可是,大阪的少年无法看到,于是兴致勃勃地开始细数“一朵玫瑰象征独一无二,三朵是我爱你,十朵是十全十美,还有九十九朵当然是象征天长地久啦。”   “那么无数朵和零朵呢?”新一对那头轻快的回答不置可否,又问。   “哈?许许多多和一朵也没有?”黝黑的少年不甚理解,试探地问“是说明很有钱和很小气吗?”   ……   “哈哈哈……服部,你果然很有想象力啊”听到如此的回答,新一终于笑道。“算了,没事了,服部,谢谢你。”   “恩?哦,拜~”   但一放下电话,新一的脸上立马再次被悲伤覆盖,背靠墙,无力感逐步蔓延。   原来,笑真的比哭难,适才最后的强装的欢笑似乎已将他所剩无几的气力吞噬殆尽。   酒店的房间。   新一正竭心准备着下午的赴约。这似乎是第一次呢,他居然会这般的特意,念起十年前,次次精心筹措的她总是在他们约会时埋怨他的漫不经心,而以案件黔首的他也次次虚心保证又再次次疏忽推脱。直到那天约会时,他不经意地撇见她眼中闪烁的泪光,“绝对不会有下次了”他才恍然兰那些啰嗦叮咛背后的心意。   “新一……”那时的兰泪影浮动,眼中却溢满了幸福。   而后来,果真没有了下次。   但原因却是,工藤新一成了江户川柯南。   即使现在,他仍清楚的记得自己那时在心中暗下的决心,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定不要再见她的伤心的眼泪。而后来,也果然以另一种方式如愿。   因为工藤新一常年消失,只有柯南目睹她的担忧与难过,柯南无法承担新一从前的诺言。所以,新一许下的心愿,自是实现——以工藤新一的身份现身时并没有感受到毛利兰的心碎。即使是因为,无暇顾及。   沉溺过去,时光恍若飞逝。   他到底是不得不回到现实。   打开行李,那个清冷的女子果是将一切安排妥当。   他要找的衣服,正躺在上层。   ——蓝色的西装,白色的衬衫,红色的领结。十年前的帝丹校服。   其实,他明明未与她说,她却到底是遂了他的心。   其实,是因为,她想将那个十年悉数还给他们,将十年前的他,完美的还给天使,让一切营造出他似乎从未离开的的幻象。虽然假象终究无法成真,但是那套校服却意外的依旧合身,工藤新一身着着,居然也萌生出他并不了解的、她所求的、那一刻错觉。   典雅的米色套裙正装,漆黑的长发由精制的发簪盘在脑后,略施淡妆的脸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十年后的毛利兰,继承了当年妃英里的一切,至少看起来的确如此。   而至于今天的装束和公园绝对的格格不入,兰心知肚明,但是算作任性也好,她衣着如此的来,只是想做个正式的告别,和他和从前,彻底的说再见,再也不见。   因为,不想牵绊他。   从很久以前她就明白,他们不在一个世界,新一是那么优秀到耀眼,自己却是这么的普通,不起眼。呐,新一,知道吗,有你这样的青梅竹马,我已经很满足。十年前,当你决定把一切对我隐瞒的时候起,我们的距离就渐渐拉开,到了十年后的今天,我又怎么可以再将你拉回我这个狭小的世界?你终究是渴望在广阔的蓝天自在飞翔的雄鹰,所以我放你自由。我不会再用等待束缚你的羽翼。   即使我会心痛得沉入暗无天日的海底。   “兰,抱歉,我来晚了。”当他穿着十年前的帝丹的校服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竟出现了时光倒流的幻觉,这样的他的话语,在昨日的岁月里,不记得听了多少次,而每次——   “没关系”她总是如此的温柔的笑。“柯南,好久不见”可这次终究有所不同。即使他与十年前看来并无二异——时光在他身上完全没有留下痕迹。却正是这种不着痕迹,令他们再无可能,因为,时间对她的一视同仁。她的命运之轮早已抛下他的开始独自转动。   而听见她淡定地喊他柯南,新一突然无言,凝视着现在的兰,他陡然觉得他们的距离好远,缓缓垂首,良久“兰,不,其实……”但他仍是怀着一丝渺茫的希望,他欠她一个解释。   却被她打断,“柯南这次打算回来多久呢?”,假装没有听见他的话,面对午夜梦回中一直熟悉的脸,她的神色如常,只报以温婉的微笑。若只是为了解释,她真的早不需要。   “兰,不是,其实我……”他急躁起来,为什么,明明她已经知道,却仍是这般脸色平静。印象里,兰,从不会伪装什么,喜怒哀乐溢于言表。而今日的她,令他陌生。   或许他其实从未走进过她的内心,偶尔回首,他竟发现自己对她一无所知,不仅因为光阴的阻隔,早在年少的时候,他也许就不在她的世界,直到成为柯南,才逐渐目睹她真正的容颜,但成为柯南,也意味着他对她的失去。   失去后才懂得,是讽刺还是残酷?   “兰……,不,兰……姐姐……”他终究无比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因为沉思间,他忽然体会到她微笑的涵义。   那是柯南无比熟悉的,兰姐姐的笑,不是青梅竹马的兰,对新一的温柔。   她是打定主意不想再见那个混蛋工藤新一了吧,那么就让柯南回来好了,回来探望他亲爱的兰姐姐。   于是他不再纠结于解释,于转瞬间换上轻快的笑“兰姐姐,好久不见”。   如果这样能让你好过,兰,我愿意。   “对了柯南,这是给你的”而于是兰绽开一个轻柔的笑,从包里摸出一个信封。就让那些前生今世在这里彻底结束吧,“是请柬哦,柯南会来的吧,我和新出老师的婚礼。”   “恩,一定。”他没有丝毫犹豫地伸出手,接过那个印有百合花的信封。“兰姐姐一定要幸福啊。”兰,事已至此,只要你幸福,已经丧失了资格的我,一定会去祝福。   这是十年后工藤新一的选择,而十年之前,甚至数月之前,他仍是没有这般的大度,与宽容。是什么在默默地改变他?   “那就这样了,柯南,我先走了”伸出手,她与他说再见。   “恩,再见”他强制地命令自己抬起手,与她的交握。   “恩,再见。”我爱的人。   再见了,青梅竹马。   当兰的身影最终消失在视野里,他终于无可抑制的被心痛淹没。   蒲公英,花语,离别,再见。   在漫天的意蕴爱情的玫瑰园里,兰独独选择了这个满山蒲公英的地方,那未出口的话语,不言自明。   而此时,新一躺倒在其间,伤痛在眼的四周逐渐汇聚,酸涩到发痛,他却硬是一泪未掉。你没有这个资格!他这样反复的警告着自己。但心伤几乎将他压垮。   “工藤?”突然身后响起另一个熟悉的声音,“没关系吧?”声音的主人在他的身后止步,背向他坐下。   “哀……,我和兰,结束了。”他没有回头,只是坐起,轻靠着她。她的忽然出现,令他再也止不住哀伤。   “工藤……”她轻声唤他,却说不出安慰他的话,紧抿的唇轻颤着。因为感受到他的绝望与伤心,他的肩正轻颤着。   “工藤……”她不忍,反身拥住他,任他冰冷的泪打在自己纤弱肩头。“没事的,没事的……”轻轻地用柔软的语调像哄着一个孩子般哄着他。从前他借她力量,今天,她还他。可是,明明自己的心,也已伴他痛到无以复加。   男人不会轻易落泪,更不会轻易在一个女人面前显露脆弱。   尤其那个女人还是自己的爱人。   但是女人却恰恰相反。   而他们,早已超脱约定俗成,超越了,爱情。   微风拂过,大片大片的蒲公英随风摇曳,数不清的“小伞”漫天飞舞,白色的,融融的,落在已静静睡去的他们的头顶,肩头,与周身。   其实带着爱与祝福的离开的蒲公英,何尝,不是一种美?   因为它们孕育的,是新的世界。   生活仍在继续,那日她的逢时出现并非偶然,却也不是全然的刻意。   本意选择离去的她被博士及时拦下,后又接到大阪少年的电话,于是扔掉了去美国的机票,她急忙赶来,却正是他独自舐伤的时刻。于是一切好似安排好的剧目,公主别离,骑士由她拯救。   但舞台终有落幕的时候,她安顿好他,意欲再次远走他乡。   “哀,一定要走吗?”酒店里,他看着她将一件件衣物整理妥帖。   “……”她回头凝视他的眸,心中暗自叹息,她不是不想留下,如果可以,她甚至期待能在他的身边直到地老天荒,但是有些事情催促着她,必须离开,越快越好,越远越好。   “可以,再留一阵子吗?”少年没有发现,今次亲自得知真相的他居然并未如数月前那般被打击到一直黯然神伤。倒是那个冰冷的女子决意离去让他的情绪更为不安。于是又一次踌躇地试探。   “理由。”她知道他没有任何挽留她的理由,他们之间由那药物铸成的羁绊早就不在。   “婚礼,3天后的婚礼。”他却是忽然念起他们新的牵绊,脱口而出后又忙生悔意,工藤新一,你何时学会如此厚颜无耻。   “好,我留下。”不想她在听到后愣愣地伫立许久后竟应允了他的无理。   其实他要她不走的真正理由,连他自己都不甚清楚,仿佛只是出于本能。   而她选择留下的理由,却并不相同。   因为她忽然想起他们婚礼的帖子早已发出,新娘的缺席,无疑会毁了工藤家的名誉。   因为她忽然担心若她真的离开,他是否还会深陷黑暗不能自拔,她要确保他过得比她好。   因为她忽然念及博士和会对她亲切的笑的工藤父母,还有那些时时关切他的伙伴,他的那些责任,她早就决议与他一同背负。   所以她留下,陪他完成那个必须完成的婚礼闹剧,这样才能让所有人心安。   至于自己,她亦决计完全。   而至于这样的理由,她自是不会与他说,而他也断不会想到。   而无论如何,3天后,他们婚礼。   服部平次在接到工藤新一的电话时明显愣了一下,但马上就又嘻嘻哈哈起来,尤其是听说工藤在离开大阪前还有请他到酒吧小聚的时候,立马就用极其狭促的声音调笑道,“你小子不会是后悔要告别单身生活了吧,要开最后的单身party你可找错人了啊,我已经是已婚男人了。”   然后在遭到工藤新一意料中的回击“原来已婚男人都变得这么啰嗦了啊……”之后,服部随手拿起自己的黑色西服就迈着轻松的步伐出门了。   “工藤你们东京人都流行迟到吗?明明是你先约我出来的啊……”等了十多分钟才看见来人,平次终于不顾形象吼了起来。本来白天的酒吧就显得冷清,偏偏新一挑的这家还地处偏僻,满堂的客人看来看去包括他就只有两三个。   通常这种情形下——一个穿着昂贵西装的英俊青年独坐在角落,难免会被其余的人的目光“无意”多扫到几次。   所以无怪乎“江户的福尔摩斯”会如此耐不住性子。   但是,来人似乎并不介意,“安拉安拉,服部算我不对,我们叫waiter吧,帐算在我身上。”新一友好的拍拍老友的肩膀轻笑道。   “恩,这还差不多”服部一脸的不满似乎有所收敛,但是“喂,什么叫就算在你身上?难道你工藤小子原来想AA制吗?”激动的表情重新浮现。   “……,一杯Bourbon。”工藤对着吧台点单,随便转头扫视了下四周,完全无视了某人的抓狂。   “嘛,算了,我大人不计小人过。”终于感到无聊,“一杯Godfather。Thanks。”服部对酒保说道。   “Godfather?”新一闻言,浅笑“早知道我应该点Alexander,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喜欢和我比。”   “No,No,No,工藤,像Alexander那种加了咖啡利口酒和鲜奶油的东西只适合女人而已,而且这个时代早就不存在亚历山大了。”   “哈哈哈,你是说这是个教父的世界吗?服部我突然对你肃然起敬了啊”新一忽然大笑起来。   “喂,给我适可而止啊。”服部单手撑着头,无奈地撇撇嘴,“你要知道,已婚男人可就只剩下烟酒和一点点个人爱好了啊。”   “好好好。”新一看似大度地摆摆手,“其实今天我约你出来只是想请你参加我后天的婚礼而已。”   随手接过工藤的邀请函,打开,漫不经心瞟了两眼,服部突然就瞪大了眼睛“灰,灰原?”旋即摆出一脸被呛到的表情。   “恩,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样是对是错。”新一低下了头,表情隐没在阴影里,看得不甚明晰。   “所以你直到今天才给我请柬?”平次正色起来。“其实,事到如今,对与错都没有了意义,但是,工藤,可以告诉我你要娶她的真正理由吗?我一直以为你是要和兰……”   忽略掉服部后半句的欲言又止,新一向老友敞开心扉,“其实当时我父母说让我们结婚的原因完全就是个误会,你知道那个时候我完全被兰结婚的消息击昏了,既然他们提出,加上灰原之前刚跟我说过我的责任什么的,我心想那就让他们不要再每天忧心忡忡,就答应下来了。同时也就说完全没有顾及她的感受,”   “你是说……”服部知道大概的情况,但是听到这里也不住有些惊讶。   “我知道那个时候我很混蛋。灰原是我患难与共的伙伴,我明知道为了帮我她一定什么都会答应的,但是那个时候我完全没有想到这点,满脑子就是想让厌倦了的这一切快点消失,重新开始,而想要从大家担忧同情的眼神里解脱出来最快的办法就只有……”   “所以这就是你的理由?!”服部一脸的不可置信。即使是兄弟,但是服部也不得不承认工藤有句话说的很对,那个时候这家伙的确算个混蛋。   “不是,不只是这样。”工藤发现自己先前的语序少有的混乱,但仍是继续“你后来也知道,我来找兰。我们的婚约就这样取消了。”   对面的大阪少年不语,只是轻轻地皱了皱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服部,也许我真的是老了,再也接受不了任何一个人的离开。所以昨天她跟我说她要走的时候,我只是想尽力把她留下来,可是除了这个婚约,我什么借口也没有了。”新一对自己猛灌了一口杯中金色的液体。“但其实,我连想留她的原因都不清楚就这么自私的又一次束缚了她,她根本没有义务再听任的”   “但是她还是选择留下来了?”挑眉,服部说出意料中的事。   “是。”新一不得不承认。   “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做吗?”继续的追问。   “因为我们是伙伴吧”低沉的声音,自己怎么可以只凭不能习惯,就利用她的善意,强留她下来。新一紧盯着杯中的液体,心绪却不知所踪。   “是吗?”平次的声调倒是越发清晰起来。   “不是吗?”看着好友的似有深意笑容,新一却什么也读不出。   “也许……”又一次的欲言又止,也许有些事,不是他这个旁人可以理清的。“无论如何,后天一过,有些事就成定局了。工藤,如果你真的觉得有什么不妥,就去让一切变的正常起来啊,不要在一切都尘埃落定后再后悔。”   “……”闻听此言,新一的身形似有所动,可终是沉默不语。   而酒吧里Kelly Clarkson的Because Of You正缓缓流淌。   “没有其他的事的话,我先走了”服部起身,准备离开。   “后天的婚礼,你会来的吧”不想似是沉浸在歌声中的新一突然抬头。   “如果你们举行,我当然一定会到。”服部报以灿烂的笑。   “谢谢。”新一又重低下了头。   装点着几束斑驳阳光的日间酒吧,稀稀两两的客人各怀心事,角落里,一个英挺的男子独品着苦酒,沉默不语,唯有眉宇间凝结着的无法诉说的心情表露无遗,整个空间里,只有疏缓的音乐倾述着被定格的感情。   Because Of You……   三天后,东京市中心教堂。   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的婚礼举行前一小时。   神圣的礼堂,从拱门到神坛,正被散落的各色郁金香装点得梦幻而华贵。   婚礼不用玫瑰而选用那看似孤高的花,怎么看都是不合时宜,无奈这是哀唯一的要求,于是全程包办的工藤家只有妥协。   而在看到装饰完的效果后,友希子开始对小哀的审美刮目相看,整个礼堂美得让她决心和优作商量就用小哀他们的地方再接一次婚算了。于是享誉全球的小说家在妻子的胡搅蛮缠下冷汗如雨。   “啊呀呀,这不是阿笠博士吗?”“哦,暮目警官,哦,不,是暮目局长也来了啊”另一边,被邀的客人们纷纷到场,四处都是寒暄着的宾客。   其实这次的婚礼的确算得上盛大,因为柯南被推出的身份是工藤夫妇的远房亲戚,而哀则作为博士的养女,于是免不了有文艺界和科学界的好友光顾。而另外暮目总警部和服部家的出席无疑也是一种吸引力,何况还有从前一些事件中的委托人,乃至步美光彦元太这些同学邻里都被邀请在内。   而此外还有一些不请自来的家伙自是不能亏待,来者都是客。   由是,场面空前。   但是盛大不代表张扬,相反,这次的仪式算得上低调,当然,以满城风雨作为衡量标准的话,的确如此。   “叩叩……,我有点事,可以进来吗?”一侧的新娘准备室,工藤新一,不,也许此刻更该称呼为江户川柯南轻叩着门。   “柯南有什么事吗?有事在外面说吧。”屋内传出步美的声音“婚礼开始前就看到新娘可是会不吉利的!”   “呀,步美,你怎么说了这么不吉利的词。”   “啊~朱迪老师你也说了啊!”   “……”室内就此乱成一团,熟悉的声音此起彼伏。   终于一个清冷的声音止住了喧闹“呐,各位能让我和江户川独处一会吗?既然他说有事,一定是很重要的事吧。”是哀的声音。   门就此从内打开,第一个出来的有着酒红发色的人,柯南居然并不认识,“小泉红子,初次见面。希望你能珍惜眼前人。”   “啊,哦,你好。”被对方凌厉的眼神逼视着,柯南一下子无所适从。   “哟,COOL KID,你们终于修成正果了啊。”朱迪老师的出现无疑解决了他的尴尬。但是——   “你要对小哀不好我一定会让赤井来暗杀你的哟,GOOD LUCK”说罢还对着柯南眨了眨眼。   于是,柯南只觉得很无力,为什么FBI这种时候也会出现。   “那个柯南啊,我一直都觉得小哀是个很好的女孩子,迟钝的柯南也终于发现了啊,祝你们幸福。”最后出来的步美十分真挚的语气让少年不知说什么好。   只有点头微笑。   待室内只有他们两人,柯南才回头看见了今天的哀。   都说穿着婚纱的女人最美,此言不虚。   哀本就白皙的肤色被淡紫色的薄纱衬托得近乎剔透,而蝴蝶束腰则勾勒出哀玲珑的曲线,雅致的低胸设计,改良后的公主泡泡袖,蓬松的袭地,以及白色流苏的灵活运用,哀似乎隐没在一片迷蒙的薄雾之后,美到不真实。   “你今天很漂亮。”许久,柯南终于蹦出这么几个字。   “谢谢。到底有什么事呢?”哀回以微笑。   “其实,离婚礼开始还有1个小时”黑发的少年艰难的抿了抿唇。   “江户川是想说我要后悔还来得及,是吗?”哀湖蓝色的眸子凝视着眼前的人,脸上看不出情绪。   “诶?”台词被抢,柯南一愣,不自觉地低头,对她的目光似有所避。   静默,在蔓延。   “是的,我想说,其实”终于,他水蓝的眼眸抬起,直视着她的,强迫自己平静地开口“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帮我到这个地步。灰原,虽然我们是伙伴,但是我没有权利逼迫你嫁给你不爱的人。我只是一味的为了自己才利用你的善意勉强你留下来,你现在走吧,现在还来得及,这是你上次扔掉的去洛杉矶的机票,我帮你再定了一张,去你本来想去的地方吧,我没有资格剥夺你的自由……灰,灰原?你怎么了?……”少年终是不再说下去,眼前清冷的女子眼中的泪竟使他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悉数粉碎。   “对不起,我知道现在才说是很过分,灰原,你不要哭啊”但见女孩的泪越落越急,止不住的哀伤就这样随着冰冷落下,明明哭得那样撕心裂肺,却硬是没有一丝哽咽的声息,但是那泪滴落在地的仿若心碎的声音,他似乎都听得见。   “不要,我不要。”执拗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柯南以为他听错了,这个伴了他近10年的女子,除了第一次见面为了姐姐,何时有过这样激烈地情绪,何曾这样地哭泣,甚至,哭到了他的心里。   “工藤新一,你真的以为你只是我的伙伴吗?”溢满了晶莹的冰蓝的眼睛盯着他,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什么都没有明白,脑海里,却分明记起从前,   “其实我,是和你相当的18岁呢,你明白吗?”   “因为有你在,因为我们同班,我才能冷静,因为我们同病相怜嘛”   “偶尔让脑细胞休息,享受一下休闲时光,用脑过度会像博士一样秃头哦。”   “的确,我觉得很抱歉,害得追求真相的你必须不断地欺骗大家,”   “喔?那么摘掉眼睛的你就是假面超人咯?谢了,至少我的心情轻松了点”   “若真是这样,你怎么办?我是来给你打预防针的,如果你感情用事……你现在有三个选择……”   “这种事我来探望你时,看了你的脸就一目了然了。”   “不过,转换一下心情倒也不坏……大海被称为人类的母亲,偶尔来吹吹海风还真不错呢,虽然某人是有点多管闲事”   “不是啦,只是有点吓坏罢了”   “啊,多谢你哦,还会替我担心”   “物品会反映出创作者的心境…你看这些巧克力,虽然脸上带着笑容,可是表情却非常悲伤”   “你不是告诉过我……不要逃避吗?你不是叫我不要逃避自己的命运吗?……而且你还说会保护我对不对?“   “不过我可不是温室里的花朵,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我从一开始见到你就爱上你了,你没注意到吗?假面超人?”   “工藤新一,你真的以为你只是我的伙伴而已吗?”哀颤抖着声音又问了一遍。   少年终于从记忆中清醒。   面对着眼前瘦弱的人儿的声嘶力竭,他真的不知如何是好,“工藤,我是因为爱才答应嫁给你的啊,你这个笨蛋!我爱你啊”   终于,听见了那三个字,柯南看着一步之遥的女孩突然地哭诉,心居然也跟着颤动起来,可是……   “灰原……”他该怎么开口。刻板,传统,他不能允许自己心中还有一个女人的身影就再去伤害另一个,尽管他已经伤害了她。   “工藤……”刹那间,面前的女孩在最后呼喊了他一声真名后急急坠倒,旋转的倒下身姿宛若生命之灯枯竭的燕尾蝶。   “灰原!”他几乎是同时伸手抱住了晕倒的她,用自己的额头试探着她的,他下意识地在心里默念她千万不能有事。   幸而上帝终是仁慈,他拥着仍因急火攻心而昏迷地她坐下,仔细地端详着怀中呼吸渐稳的女孩,她的身体怎么会虚弱到这个地步,还是,真的是因为自己于她,太过重要?   他仍旧无法适应这样的思索,这个十年如一日陪伴在他身边的女孩,这个静静聆听他对另一个女子的思念的她,这个在任何危险情况下与他合作无间默契无比的女孩,原来……   他怎会如此愚蠢,直到今日才刚知晓还是由她点破的真相?!   你对她的伤害究竟到了什么地步?工藤新一!   他紧闭着眼无声地咒骂着自己。   你要怎么偿还她对你情谊?   你要怎么才能还清你今世对她的所有亏欠?   工藤新一,你这个混蛋去死吧。   “哀,哀,醒醒,醒醒,没事了吗?”片刻之后,端坐在椅子上的哀渐渐睁开了眼睛,眼前站着的依旧是那个令她万劫不复也在所不惜的熟悉的人。   “工藤?”突然忆起了刚才的事,哀不知所措的别过头。   “不,工藤新一已经死了,从今往后,只有江户川柯南,你的江户川柯南。”褐发的人儿闻言,不可置信望向那个有着阳光笑容的少年,却见他正单腿跪地,温柔地牵起她的手,轻吻。   “说起来我还没有正式地求过婚呢,哀,愿意嫁给我吗?”他对她温暖地笑,拿出不知何时藏在口袋里的戒指,璀璨的蓝宝石发出耀眼的光芒。   一切恍若梦境,她竟真的等到了这一刻,这个她以为即使五生五世也不会到来的时刻。突至的幸福伴着晕眩感击中了这个一直在黑暗中寂寞徘徊的女子。   哀觉得整个房间突然明亮起来,隐约间,似乎有着洁白的巨大羽翼的天使在她身边降临。   “愿意。”她轻声应他。羞涩的红霞飞至两颊。   于是,他们再次静静相拥。   哀,如果这样你能幸福,我会竭力履行好我的责任。   工藤,如果这样你能好过,我会竭力扮演好我的角色。   他紧拥着她的时候闭着眼,因为生怕眼神忠实的流露。   而其实,若他睁眼,也许那眸中连他自己也未察觉的温情会让她真的动容。   同时,他也能觉察到,怀中的她眼角那滴未干的泪。和她想要掩藏的那朵,1个小时前被摆在礼堂门口的,黑色曼陀罗。   夏季终于携着灼人的热浪和盎然的绿意袭来。   真是个矛盾的季节呢,哀一边换着衣服一边对着窗外轻叹。   在玄关挑着凉鞋的时候,哀背对着书房里在看小说的黑发男子关照道,“工藤,红子约我见面,我出门了。吃的东西在冰箱里。”   看似正沉浸在情节中的新一闻言应到,“哦,知道了,注意安全。晚的话记得打电话,我去接你。”   然后随着门被轻轻阖上。   他放下了挡在眼前的书。   他们终究还是结了婚,在春末那个被所有人热切祝福的日子里,他们一起在上帝面前用最真挚的的口吻许下誓言,不离不弃,直到永远。   然后他如他所决意的那样,摒弃了工藤新一的身份,成为她的江户川柯南,温柔体贴,沉稳顾家。   在休假的时候带她游遍日本的名胜古迹,大街小巷,甚至还制定了远至欧洲的旅行计划。   在工作的时候勤奋努力地赚钱养她,并且每天按时回家,加班也绝对会提前打电话。   他在刻苦地扮演着一个好丈夫,从知道真相的那刻起,为了报答她予他的一往情深,他一直坚持不懈,持之以恒,因为他明白即使如此,今生对她,也不足以偿还。   而她似是一直没有察觉他的用心良苦,从婚礼的那时起,就蜕变成一个看来是被幸福感满满包围的小女人,尽情地享受着他的温情,偶尔仍旧任性地耍他,更多的时候嘴角挂着温暖的笑,悉心持家。   有时他会望着忙碌在厨房的她的样子出神,脑海里不自觉以为她其实是个什么都没经历过的平凡女子。但过往的现实又残酷的将他拍醒。想到她那被组织幽禁的童年,和他亲手造成的她的心殇。   现在就这样吧,这样就是最好。   在他倾力刻意营造的氛围之下,她终于可以展露出无忧的笑颜,如大多数普通人家的女儿,可是为什么还会不安呢?   新一时常有这样突然的不安。   因为,自始至终,他总觉得心里那个特殊的位置里,兰的身影还是存在。   这样就属于不忠了吧,她已将全部交付,他则还是有所保留,他本能里的正义感于是时刻进行着对他自己的斥责。所以才想要,才想要把更多的更好的他目所及的东西都悉数给她。原来主持正义的侦探骨子里竟是如此狡猾,他自嘲的笑。   但是除此之外,他还能有什么办法,明知道,她什么都不求,只望他真心待她,明知道,自己已经欠她到来世都还不起,明知道那个被他执念的人已消失在他的世界,他仍旧只能给她最优越的生活环境,而给不起其他。   但是所幸,现在的她还不曾察觉他内心的那所想的许许多多吧,她每天愉悦的神情是不能伪装的吧,只要现在自己所作能让她扬起真心的笑颜,他也能稍稍心安。她不知情的幸福的笑就是他能心安的最好的良药。   真的对不起呢,哀,真的很抱歉。   只有她不在的时候,他才有机会轻声叹息,显露出那刻骨的歉疚的表情。   可是自认天才的工藤新一,你真的懂你此刻最真的心情吗?其实你不仅是个混蛋,更是一个十足的笨蛋。   早说过,伪装对这样睿智的他们无效,他再完美的假装在她面前都是绝对的不堪一击,可是并不是说,他能识破她的。   所以他至今苦苦支撑的幻境她其实早就洞悉,但是她没有选择揭穿,她不是侦探,她不需要向世人呈现真相,何况,她在很小就懂得,真相带来的大多是痛苦和悲伤。   所以她竭心配合着他,那个正尽力为她营造幸福感觉的笨蛋,工藤你知道吗?其实只有你的爱,才能让我如临天堂,但也许,直到我真的入了地狱,你也未尝能将它施予我,但幸好,我不是贪心的女人,所以你能这样待我,我已感激不尽。   她对他的爱,太绝望又太无私,所以注定了,聪慧如她,即使明白今世无望,仍是赔尽余生。   知道吗?工藤新一,这个清冷的女子,为了你那片刻的心安,究竟承担了多少,又是多么的辛苦?   明明,她只有这么瘦弱的肩膀啊。   明明,明明。   像一场梦却醒不过来   另一个我在看着我   她问我值不值得为你付出所有   只要一想起你的温柔   就会让我看不清楚你想做的你   没有谁强迫我坚强   我却都忍的住 清醒的孤独   你永远是我的最爱   不管爱你有多难   ……   ——张韶涵《我的最爱》   当极具张力的歌声突然在房子内响彻,沉思中的新一几乎是立即就被旋律中情绪感染,以致完全没有想及这个声音的出处,直到歌声嘎然而止,他才回过神来,谁知猝不及防的,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于是循着它,他找到了遗落在卧室的银色手机,哀的手机,原来适才是她新置的彩铃,他神色复杂的听着,不知所措,许久才按下了接听键,是个陌生的号码。   “?”他的脑海里仍是缭绕着那迷茫哀伤的女声,还有那些让人听来只觉得心痛的歌词。   “好久不见,sherry”   而当电话那头邪气而冷酷的声音传入耳膜,新一在一刹那清醒,并在同一时刻瞪大了眼睛,满脸是疑惑不可置信,旋即,又一瞬,表情被紧张与焦心取代。   可是这个电话如同鬼魅,就这般突然的被挂断。   空留“嘟嘟嘟”敲击着他的神经。   是GIN的声音,那个化成灰他也认得出的恶魔。刚才他竟然打了她的手机问候她好久不见?!   新一几乎听的见自己的心跳声,这怎么可能?!GIN,还有那个邪恶的乌鸦组织,早在数年前就被FBI击溃,虽然当时他人在英国无法参与,但是赤井和茱蒂不可能骗他。   但事实是就在一分钟前,他又亲耳的听见了GIN的声音,从她的手机上!   吐字清晰就连语调都与十年前无异,这简直就像是恶魔复活的诅咒。   “服部,我有些事……”片刻之后,冷静下来的新一拨通了平次的电话。同时在内心暗暗庆幸哀今天出门的匆忙。若是她接了电话,他几乎不敢想象,她会怎样的惊惶,又会怎样的强压下绝望将一切独自背负,那个不可爱的女子,即使是他允诺了的保护,也会执意拒绝的灰原哀。   呐,是时候履行了,我对你的承诺,哀。   “服部,他们又出现了,我想尽快见个面,越快越好。”他的眸子折出冷睿的光,飞快地语速传达了他的急切。   “什么?他们?”那头的关西侦探少见的没有缓过神来,“他们?难道是组织?不可能。”终于明白,却是一副不能相信的语气。   “刚才GIN还打来电话,我不确定他到底想干什么,服部,你明天能到东京吗?我很担心他们会有什么动作。”是的,是真的很担心,黑暗重现,第一个要对付的,无疑是她。   “半个小时后可以吗?我正代表大阪府在东京警视厅开会。”子承父业的好友严肃起来。   “好,回见。”新一搁下电话,又打出一个。   随即嘴角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笑,亲爱的宿敌们,没有我的允许你们就试图打搅她的生活吗?那么,我只有亲手终结这无际的黑夜,还她日不落的明天。   沉静的眼底终于映出愤怒的火光。   是夜,哀回到家,却发现偌大的工藤宅空空荡荡,他不在。   没有他的房子,果然不能被称之为家呢。她心里生出这样莫名的感触。   本来,夏季的白昼就已漫长,她孤身走入被残阳笼罩的宅子却发现即使是伴着夏日的光芒,这无人的空屋,还是会令她产生有丝丝寒意渗入的感觉,是因为缺了他的温暖吗?   灰原哀,何时你竟这般的离不开他了?若是再这样,最后的最后,你要如何?她在心里默念着,踏入他的书房,被翻了几页的书仍摊在桌上,辛苦你了呢,工藤,《爱因斯坦传》,这样的书,不用猜也知道你拿它来作何用场。   工藤,工藤,她反复念着他的旧时姓氏,明明已经打算配合好他的剧目,却终还是有些任性的独独在称呼上不肯妥协,到底是为什么呢?明明他已将“哀”叫得自然温柔到以致她一度忘了他唤她“灰原”的时光。到底为什么独独关于这,自己却一味坚持?   她轻摇着头,不想再思考下去,穿过餐厅到了厨房,看到微波炉里还放着温过的点心,不禁皱了皱眉,他这么不会照顾自己么?她不在,竟连午餐也会忘记,看来自己在他的生活里还是有那么点小小的价值,窃窃的有一丝小快乐,可又隐隐觉得不对。   待哀回到了2楼的主卧,瞥到了自己遗忘了的手机明显被移动过的痕迹,回头再瞧了一眼还开着的中央空调,她急忙查起通话记录,果然有过电话打来,陌生的号码。   一切被串起,突至的不安涌上心头,他接了她的电话,然后就匆匆出了门,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他显出这么无措的样子,她知道,为了不让敏锐的她忧心,工藤在行事方面比从前更谨慎许多,警署任职的那么多日,他遇到危险的具体情形大多是后来才听他的同事说起。   而这次,他居然什么也没有修饰的离去,她的手指微微颤抖,渐渐靠近重拨的按键,强制的要求自己无视内心不祥的预感,她决意已定,经历过那么许多,还有什么是她所不能承受的,她浅笑,手指触到了键。   “哀,哀,你在哪?回答我。”忽然,他焦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动作。   “我在楼上。怎么了?”听久了他平和的声音,这等起伏激烈的语调越加让她忧心。   听到她的应答,他甚至可以说是用飞的速度疾奔上楼。她担忧的脸映入眼帘,还好,来得及,他洞悉她的神情,长舒一口气,随意的走进她,不经意地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发生什么事了?”盯着他水蓝的瞳,她试图挖掘出那些不寻常的信息,却见他笑嘻嘻的一如往常。   “服部约我出去喝酒而已。”他真的不适合说谎,尤其是对她。   “工藤……?”手里被塞回一个硬物,低头一看,居然是先前还在她手上的手机,他是什么时候?哀,微微瞟了一眼,果然那个号码被删除了,真的有什么事发生了吗?工藤,可惜你低估了我速记的能力。   “真的没有事,什么也不会发生的,即使将来也是,相信我”他依旧用嬉闹的语调哄着她。眼神却分外认真。   仰视他脸部坚毅的轮廓,她终是动容,暂且抛下了之后回拨电话的念头。   “恩,我相信你。”她轻柔而坚定的应他。   窗外,夏夜的月也定是对这对俪人心生爱怜,悄悄地为他们洒下了银色的薄纱,而又将墨色的清寂隔离。   次日,当熹微的光初露尘世,天际是变幻的霞。   新一早早睁开了眼,已然毫无睡意。不知是意料之内还算是意料之外,哀少有的还在他的臂弯里安稳地睡着。   于是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恬淡的睡颜,不经意地弯起了嘴角。   只有这个时刻,他们不需要那多余的伪装与所谓的扮演。   仿若初生的世界里,素颜的他们,心没有刻意的距离。   当她的睫毛如蝶翼微微颤动,他的目光依旧毫不避讳,由而这日的清晨,她第一眼瞥见的是好看的他,以及他那对她而言近乎耀眼的笑容。   据说,想要洞悉一个人是否生活得幸福,只需依照他(她)天亮时醒来的那一刹那的表情即可判断。   那么现在的她幸福吗?他明明很仔细,很专注的凝视着她,却仍抓不住那一瞬间。   “呐,哀,你睡觉的时候没有表情吗?”他终是耐不住好奇心,问她。   “我怎么会知道?”她侧头细细地想了一会儿,开始觉得好笑,反问他。   “对哦。”他些微愣神后察觉,微红了脸,转移话题,“今天早点起来啊,我有惊喜给你。”   “是什么?”她仍是枕着他的手臂,暗笑着想除了今天,她可是天天都比他早醒啊。   “你起来我再告诉你。”他似乎毫不介意她依旧蜷在他的怀里,开始讨价还价。   “好。”她妥协,因为旋即她又念起虽然每天都比他早醒很多,可是常常的,她的目光总不自觉地会在他如孩童般的睡脸上驻留许久,因而其实她起床也不比他早多少呢,但是这种事,她是绝对不会让他知道的。   然后,又是少有的,他们一起洗漱,一起整理着内务,甚至一起准备了早餐——关于早餐,尽管是名义上的一起——她还是不放心他踏进厨房半步,但他也好歹负责了试吃味道的任务。   在平时,因为他的警视厅工作,这些事,总是她独自一人呢,待一切妥当,才轻唤他起来,再目送他匆匆出门。可是今天,连空气中好像也弥漫着一种悠悠的温情,这有别于常的温柔,如果不是她不断告知着自己:幻象,所有都是虚假的幻象。   只怕她也早已迷醉其中。   但,迷醉在其中的只有她吗?   这般的柔情真的是可以伪装的吗?   “哀,今天我们去帝丹吧”在又抓起一个紫菜卷的时候,新一用漫不经心的口吻说到。   “诶?”闻言,她的眸子黯淡了下去,“故地重游吗?可是我没有在那里待过啊。”   听出她话里涩涩的味道,他急忙解释,“不是,是去上学啊。”   “诶??”她湖蓝色的眼瞪得更大了,“工藤,这就是那个惊喜?”就连清冷的声音里也是掩不住的惊讶。   虽说他们的确都还只有18岁,但是她在10多年前就修完了哈佛博士的所有课程,而他也在滞留海外期间从剑桥毕业。   何况现在的她,即使没有工作,但也是个准科学家,而他再不济,也没有脱离侦探的本行。这样的他们,要去帝丹,上高中?   “恩。”他却继续忽略她的惊愕,“从小接受英才教育,没有过正常的青春时光。你曾经这样告诉过我啊,所以”他柔和的眼神落在不知所措的她身上,“所以,我要补齐你错过的过去。”   “可是……”她本能的感到有什么被自己遗漏,竭力想要寻出。却也不能否认被他感动。即使这些温暖都缘因他对她的亏欠,她再次提醒着自己。   “而且你现在每天也没有什么事,一个人在家很无聊吧。何况步美他们也在帝丹读书呢,从小学到高中,眨眼就那么久了。”他看着她表情浮动,忽然心疼起她,柔弱如她,却还是会本能地去缜密的思虑那么多,肩负那么多现在已不必再承担的东西。   “去吧”他急切地要她回答。不要再让自己那么紧张那么累了啊,哀,虽然以前是为了在黑暗下生存,不得不如此,但是现在,“我都安排好了。”   有我了,有我在你身边,所以……   这刻的他,是真正的在牵挂她。   “好。”她又一次妥协应允。   而随后,她陷入迷茫,不可名状,甚至不知所谓为何的迷茫。   当帝丹高二B班的门被一个金发的老师拉开,此人还随即故意咳出很大声示意自己的到来,全班同学极为不情愿地在嬉闹中渐渐安静下来,心想今天茱蒂又有什么新的花招。   “good morning,everybody。”阔别十年,这个当年以英语教师潜伏在此的FBI,用相同的身份回到故地,但是无论学生还是教室都让这位真性情的老师颇有物是人非的惆怅。   比如,这群小孩越来越不把自己当回事了。不过话说这其实是她自身因素造成的吧。   “同学们,近期你们的班主任因为家里有事请了长假,所以”特意的推了推眼睛,“由我暂代你们的班导。”   “切~~~”讲台下,除了步美他们因为以前就和茱蒂有点交情所以还比较给面子的鼓了鼓掌,大部分学生一致表现出了不屑和没所谓。   呃,果然和这伙小鬼混得太熟,就弊大于利了。茱蒂边反思边无视不良的反应,继续说到,“另外,今天还有4个转校生。”   “咿————?!”忽然刚才还散漫到东倒西歪的众人一起整齐划一的发出了惊叹。   原来是哀和新一他们等不及就先一同进来了。   “好可爱~!”“好帅啊~!”“美女诶~~!!”“帅哥!啊,帅哥,看这边!!”讲台下花痴男与花痴女们的口水流了一地。   原来他们这么有杀伤力哦,早知道就应该让他们先进来了。话又说回来,难道我真的老到魅力尽失了么?Oh,no,so terrible thing!茱蒂开始纠结。   “工藤,你真的觉得来这里是明智的选择么?”哀扫了班级一眼后,低声地叹气。   一旁的人却光顾着冷汗没有回答,倒是另一侧的男生接口“一定是明智的,对吧,江户川柯南。”   “红子,这位是?”新一再次乍舌,来到学校后发现小泉红子已经恭候多时不说,明明她若算他的朋友也只是因为这个整天装神弄鬼的巫女是哀的朋友,不想另一个黑发的男子跳出来说他们也算朋友——红子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所以朋友的朋友自然也是朋友嘛。   于是乎堂堂的大侦探就这样被绕晕,连对方姓名都没有问。   “黑羽快斗”居然是哀作答。   “你们认识?”新一又次汗颜,怎么感觉帝丹成了哀的主场。   “当然。不过真是很碰巧啊,大家一起转到同一所学校。”快斗一副乐呵呵的样子地表示友好。   然后在被另一边的红发女子冷眼瞟过后连忙不再吭声。   “不要看我,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感受到新一的目光,哀摊摊手澄清。其实那个叫作黒羽的,她是知道他就是KID,但也只是昨天才知道的而已。而且昨日见面时他给人的感觉和现在完全不同。   不过,确实,红子他们假扮高中生来到帝丹是出乎了她的想象,出门的前一刻,她还打算放学后打通电话给红子,不料他们就这么神奇的出现在她的高中生生活里了。   嘛,实际上也没什么吧,小泉红子是个巫女啊,她最后想到。   但是,是漏了什么吧,哀依旧清楚内心存在的不安。   “看哪,他们在聊天诶~~~”   “难道他们本来就认识????”   “不会吧!!但是看起来4个人又那么配,我们没希望了啊啊啊”   “不要啊,555555……”   各自遐思的四人被重新掀起的喧嚣打断。   “大家好,我是江户川柯南,我身边的这位是灰原哀,靠门那边的女孩子叫小泉红子,剩下的这人叫黑羽快斗。”   KUSO,快斗暗自不爽,为什么介绍他时好像他就是多余的,本少爷可是来帮你的诶,工藤新一。虽说如此,但他还是帮衬道,“是的是的,请多指教。另外其实刚才我们只是在互相作自我介绍而已,不要误会,我们本来并不认识哦。”快斗亲和的表现很快笼络了大批人心。   “那么你们就坐到那里吧”茱蒂终于元神归位,指着靠窗那组,跟后门成直线位置的四个位子说道。   下课后,新一和快斗分别以左手和右手撑着头,俊朗的脸上分明写着:无聊。   他们的前排,是哀和红子,准确的描述是,是被热情过分的同学们团团包围,正应接不暇的哀和红子。   “呐,柯南,你和小哀……?”袖子从后被轻轻扯动,新一转头,原来是步美。   “啊,这个啊……”心知这个小丫头想要问的话,索性再把元太和光彦一同招来,“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哦”这才拜托道。   “为什么?”前侦探团成员闻言后无不摆出一如从前的不解表情。   “不要问为什么,答应就可以了。”他干脆也用旧招敷衍。“谢谢啦。”   “你们真的没事吗?”步美看看前座此刻笑颜如花的哀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有事的话,绝对要告诉我们哦”   “然后我们少年侦探团就又可以出击了,Oh yeah!”元太还是一如既往精力过甚的样子。   “恩恩,一定一定。”新一连忙点头,暗想即使是名侦探也解决不了别人家的家务事,何况他和哀也没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问题?   他在思索到此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但又很快略过——出于侦探本能高于一切的本性。   因为毕竟他们之所以在这,还有其他的原因。   也因而,才特意请茱蒂帮忙安排了这样的位子。   离步美他们坐在的紧靠前门的第一排,物理距离最远。   可明明如此刻意了,这群孩子还是选择靠近,从那无形的心的路线。   但愿他们可以幸免,不被牵连。   “哟,江户川你的人缘很不错啊,才刚来就结了死党。”玩世不恭的话语来自一侧的新同桌。   “不是,是从前就认识。”新一少见的耐心解释道。   “哈哈,原来如此。说起来我们彼此还没有说过请多关照呢。”   ……新一在重新稳定了情绪后,无比勉强的挤出那几个字,原来之前的耐心是为了及早摆脱麻烦吗?可惜这位看似花样繁多的同学似乎没有放过他的打算。   “恩,请多关照,江户川。对了,其实我和红子刚到米花镇还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绝对有强忍笑意的无辜而轻快的声音。   “米花镇的旅游业还是比较发达的,马路上旅馆很多。”新一本来就莫名的对黒羽没有好感,被这样一轮轮的骚扰后,已经感到了不爽。   “但是旅馆的话不但没有家的感觉,而且费用很贵。”KID你在开玩笑么?费用对谁都是问题但绝对不是对你。   新一突然意识到这般让他咬牙的感觉分外熟悉,但是,仍无法回忆起来,本来,他的意识里,和黒羽才第一次见面啊。“要家的感觉的话,民宿。”   呵呵,要上钩了吗?快斗险些露出阴谋得逞的得意。但还是假装问道,“米花镇有民宿吗?其实要是有出租屋我们也可以将就。”   “这样的话,我知道哪里有空房间出租。”新一头疼的明白了对方的目的“米花街22号,放学后我们带你们去。”   “好,一言为定。”快斗愉快到雀跃,他隐约记得的,这个侦探小子家的所在。   可惜到底还是隐约,米花街21号才是对的地址,因而在新一潜意识——怎么能让陌生人住到他们家的趋势下,使KID毫无知觉地被摆了一道,唯一对不起的,恐怕是博士了。   “博士——博士——,在家吗?”   如约的,放学后,新一和哀带着红子和快斗来到了米花街22号。   意料中的,快斗在看清了门牌后,颇为懊丧的叹气摇头,什么叫百密一疏终于也让这位完美先生领教到了。不过,好在是比邻的两栋房子。而且,也许这样更好呢——对于他们来这的目的而言。所以就这么想了片刻,某人逐又喜笑颜开了。   而新一还未多体验一下被烦扰了一天后唯一一次的胜利滋味,就发现对方的神经完全不能用普通标准来考量,失落间,推开博士家的门。   门没锁。   “阿咧,博士还是这么迷糊吗?”哀的语气有着些微的无奈。   “恩,看起来连人也不在。”新一随意的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看来还要等上一段时间。   “我们这样进来不要紧吗?”红子对陌生的地方总有些忌惮,况且,她不喜欢这房间里冷冷的气息。微微蹙着眉头。   “没关系的,你们想要喝什么?”转眼哀已经到了厨房,熟悉的地方依旧是熟悉的整洁干净。说起来,自从嫁给工藤她还真的没有回来过呢。   打开冰箱,果然,从碳酸饮料到半成品的炸鸡翅,博士会在没有监督的情况下遵守她定的健康食谱才是奇怪,诶?哀才在嘴角挂上戏虐的浅笑,居然在冰箱的下层隔间里发现了大量新鲜的蔬菜和水果。   博士真的转型了??   “工藤……,能来帮我一下吗?”   进到厨房,新一顺手拉起了木门。看清了哀那掺着一丝紧张的神色,他暖色的眸子闪过了莫名的怜惜。   终是缓缓开口,“的确,这个房子有种不协调感。”适才进门的时候就察觉了,向来丢三落四粗枝大叶的博士,玄关处的鞋子竟一双双摆得整整齐齐,还有室内对于老人而言过冷的温度,和包括厨房在内整个空间的一尘不染。   “恩,另外冰箱里除了大量的蔬果,还存着一些浓缩咖啡和果冰酒。”哀焦心忡忡,这些都不是博士的生活习惯。   “不要担心,哀”新一继续检查着厨房,温柔的话语里有令人安心的力量,“即使和以前相比似乎有些不对劲的东西,但是也没有证据博士就出了什么事。”   停顿,他的声音忽然上扬,“不,也许博士真出了什么事。”   “?”哀急欲询问。   一侧的格门被拉开,“hello,可以知道你们两位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吗?”快斗嬉笑的脸探了进来。   “啊,没什么啊,只是在讨论哪些水果搭配榨汁比较好。”虽是突然的打断,新一却立马换上了温文尔雅的笑。   “哈?那个,之前我们就说过了啊,红子只要矿泉水,我随便啦”瞪着眼前的侦探先生,快斗很有些莫名其妙,“需要我帮忙吗?”不放心的再看看两人。   “当然不用。啊,我听说今天有大阪对东京的足球友谊赛,走,一起去看看。”热情的拉着快斗,新一眼看就要走。   “工…藤…”哀压低声音,本能地想要拉住他。博士真的出事了吗?到底是什么,万一有危险怎么办?不,不是万一,会对博士出手的只有他们,博士肯定有危险啊,工藤。   “安心啦,这绝对不是他们,也许只是一个惊喜而已。”新一忽的退了回来。   闻言,哀苍白的脸色有所缓和,可是,下一刹那,似觉察了什么地急急抬头,寻觅工藤的眼眸。   而新一却在她凝神的一瞬和快斗去了客厅。   片刻之后,女士们坐到了客厅一侧的吧台处,偶尔回头,遥遥地看着另两个正在沙发上看球看到兴奋得手舞足蹈的“绅士们”。   “从那以后,难得看到快斗这么开心了。”红子感概道,旋即,又有一点困惑,看起来,快斗似乎很喜欢戏弄那位侦探呢,嘛,只要他快乐就够了。够了。   沉吟片刻,红子向身边一直失神的褐发人儿眼前挥了挥手。   “不过,哀,你看你们家的工藤新一现在真的像个小孩子一样啊。”哀顺着好友的指引,瞧见那个平日内敛沉稳的家伙此刻正为一个角球激动得屏息,不禁莞尔。随即,也回过神来。   可在下一秒,她又陷入到沉静之中,周身隐约还弥散着淡淡的哀伤的味道。   红子只是看着好友变幻的神情。没有多问,从第一次见面,也许是因为两人的相似,她就懂她,像哀这样纤弱而聪慧的女子,却仅凭着与生俱来的善良,坚定地甘愿独身背负所有,即使你问,即使你说要分担,她也会想尽办法断然拒绝。既是如此,自己又何必再去打搅她,但是,不言语,不代表不关心,所以,没有好友的默许她也仍是来到她的身边,想要与她分担,以小泉红子的方式。因为她也知道,灰原哀也好,宫野志保也罢,都没有外表那么坚强。   “哀,他给了你幸福吗?”轻柔的关切。   哀似是没有听清,转头注视着好友紫色的瞳。   “你,幸福吗?”又问。   “是的,现在,我很幸福。”湖蓝色的眼眸中透一种澄澈,哀的嘴角荡漾着暖暖的浅笑。能在他身边,就是最大的幸福,而,今后的事,谁也无法预知。   是自己多虑了吗?红子在心中凝思。其实适才她的表现已然透露了答案。但是,既然她如此说,巫女便也无法多说什么。   是呢,幸福,就好。   球赛结束时,已经将近晚上七点。博士还没回家。   哀几次按奈不住想外出寻找,都被工藤以各种理由挡了下来,再三追问,也只是得到他的一句笃定的“放心。”   可他越是自信满满,她越是无法安心。   然而,更无奈红子和快斗还在,若真有事,他们定不会袖手旁观,不想把朋友牵扯进来的哀,只好苦饮着黑咖啡,皱眉。忽然地,她念起一件旧事。   “红子……”欲言又止。   正在摆弄水晶球的魔女转身,“什么?”   “不,没什么”她瞟了一眼那个剔透的球体,终还是默默的转身,“只是想问你要不要一起来厨房做晚餐。”再回头,又是淡淡的笑颜。   “……”红发的女子心生爱怜,收起叹婉,也浅笑着回答,“当然好啊,而且,我还有个拿手好菜呢……”   远远目睹着两个女子愉悦地走进厨房。   工藤新一好像有种恍然的感觉,尤其是在了解了哀面对红子时的笑容之后,可就在他即将明晰之际,他新同桌一脸期待的表情映入眼帘。   “红子和哀一起做的晚餐也。”果然,还有兴奋的声音。   “你,你和她,很熟吗?”他刚才听错了吗?犹记得以前,她的名字除了步美是谁都不准轻易叫的。   “啊?哦,你说红子啊,当然啊,我们是有着共同秘密的伙伴呢。从很久以前就认识了……”显然是成心会错的意。   赶忙打住对方的滔滔不绝,“不,我是说,和哀,她允许你这么叫她?”   细细打量了新一一眼,快斗强忍住笑意,“你不也是这样叫她的吗?”   “那不一样……”眼前这人的逻辑真的不是一般的奇怪,他和哀可是……   “有什么不一样?都是朋友,或者说伙伴罢了。”言毕,摊摊手,表达显而易见。   “不是,”本能的,新一想反驳,却一下子顿住,不单是因为他不知道哀是否告知过黒羽他们的婚事,更是,他突然发觉,对方说的不无道理,虽是戏虐的语气,但的确道出了真相。真相?   他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伙伴?朋友?不,从婚礼的那天起就不再是了,那么是相爱的夫妻?不是的吧,他自认,他的心底还有另一个人的影子,可即使如此,他又下意识的无法干脆的否认,到底,到底他和她是什么关系?   俊眉拧到了一起,眼底是无尽的迷茫。   “总不见的是互相利用的战略合作人”还是那个戏虐的语气,但话语间又多了一份寒意。   开什么玩笑,闻言,新一当即有挥拳的冲动。可事实是,他的确在利用她的善,她对他的爱,用欺瞒来抚平自己内心的不安,以及,对亲友做出自以为完美的交代。这样来看,新一更像教训的,似乎是自己。   “啊,难道是”那边厢,快斗笑眯眯地持续着玩笑般的话语,“难道是无私的互相守护的知己?爱人?”语末的声音则是出乎意料的清晰。   守护?混乱中的新一似是抓住了最后一丝光,是了,守护,他答应过会保护她,这是他最先也是最真的诺言,即使拼尽性命,也会守住她的世界,她的生活,她的笑容。绝对。   先前混沌的表情逐步被坚定取代,无论如何,他都会遵守的承诺,是守护。最纯粹的,不是因为心存的亏欠而应允的就是这个了。   明澈的眼神又回来了,他自信的想要回答快斗。   又被打断。   “吃饭了,你们两个。”是哀,她穿着传统的印着草莓图案的围裙,正小心翼翼的将餐饭端上桌,表情专注而柔和。一侧的发丝随意的被绕至耳后,显出一种温婉的意蕴。   “就来。”新一起身,怔怔看着今日的哀,忽地觉得有什么不同了。   一旁,快斗则伺机抢先一步,坐上了餐桌。“看上去真的很不错啊。”随即还尝起了味道,“恩,哀做的东西果然很好吃啊。”   “不,那是红子做的。”淡淡的笑意。   “哈?那个女人,不可能。”快斗一脸不可置信,“那个女人只会煮冒着绿色气泡的奇怪液体。”还是很肯定的语气。说完,又夹了块咖喱鸡。   哀静静地看着快斗吃东西时的活泼样子,心想工藤何时也能有这样生动的表情。   另一侧,新一凝视着注视着快斗的哀,忽然生出了一种不快。愤愤地坐在快斗对面,有点咬牙切齿的瞪着那个大快朵颐的家伙。   “啊,江户川柯南同学,你这种表情很影响我食欲的。不要客气尽管吃。”快斗一副无辜的嘴脸加上好像他是主人的派头令新一更为不爽了,果然,带他过来就不是什么明智的决定。   ?哀有些惊异地看着工藤的这番气冲冲的神情,难道先前她的愿望这么快就实现了。   “安啦安啦,”无论如何,还是先劝和的好,“快斗你先等下,红子说还有一个特别为你准备的菜没有好。”   “?是什么。”停下伸筷的动作,快斗流露出小小的期盼。   厨房里,知晓餐厅的动静,红子的唇边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回身端起灶上的砂锅,再次冷漠着脸走了出去。   而餐桌上,看着红子手中那个特大号的砂锅,连新一的心中也生出些许好奇。不过就之前他检查厨房的结果还有哀他们身上那淡淡的腥味,应该是……   “当当当。”红子献宝似的把盖着盖的砂锅放在了桌子的正中,“其实是……”   不,不对,新一坐在那里,觉得还有疑惑,因为她们两人进厨房其实没多久,若要煮那个东西,时间是不够的,思来想去,新一最后也睁大眼睛等待揭锅的时刻。   “是鱼汤!”谜底揭晓。   天,新一倒抽一口气,的确,真的是一锅鱼汤,活鱼和清汤。这个小泉红子和黒羽有过节吧,怎么说半生的汤也是不能喝的啊。   “呃,黒羽,你……”想要好心的表示同情,同时也有些诧异怎么对面毫无声息。   新一抬头。   黒羽不见了!   地上,一个口吐白沫的物体成大字状仰面躺倒。   “喂喂,没事吧。”到底是正义感驱使的侦探,第一时间出现在了“尸体”的一旁,还好“尸体”没断气。   “不用担心,他只是惊吓过度罢了。”红子轻描淡写的告诉新一,“快斗只是有些怕鱼而已。”   这怎么也不能用“有些”概括吧,新一望了哀一眼,哀显然也沉浸在惊愕中,“红子,你不是说,这是你最拿手的吗?”   “对啊,我试过好多次,每次都很有效。”红子明显很开心。   原来如此,哀想起进厨房前红子那神秘的笑。   而在黒羽一旁的新一则汗如雨下,从现在看来,哀再跟着红子,这个后果会可怕得难以想象,好在,值得庆幸,短期内,他还没有什么特别“致命”的弱点。另外,毫无疑问的,新一已经可以预见今后有小泉和黒羽住在隔壁的“恐怖”生活了。   “江户川君,你们说的那个博士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连无聊至极的肥皂剧都播完了,快斗扭头望了望窗外漆黑的似乎裹着沉沉雾霭的浊厚幕色,一副终于耐不住了的样子。   玄关处,新一直接无视掉那个扰人的声音,对着神色忧虑的哀又是一番哄劝,“博士真的没有事的,这么晚你一个人出去会很危险,所以,……”   “但是,”而哀同样的,又是一脸不妥协“但是博士从来不会在太阳落山后独自出门,而且现在已经8点了。”   不易察觉地抿了抿唇,面对眼前的人儿语气中无法忽视的焦急和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新一叹气,宣告投降,“如果我说他不是一个人出去的呢?”   “诶?”湖蓝的眸子在一瞬睁大,“怎么可能?难道……”原本还勉强维持着平静的声线陡地颤抖起来,“难道,难道真的是……”   “是芙檜莎阿姨。”看着哀不断变幻的神情,黑发男子的心底生出了歉意,本来,只是出于冥顽的秉性,习惯的藏起小小的无关紧要的谜语的谜底,待答案揭晓前的那刻再亮出。对于那些本就令人愉快的事件,附赠的戏剧的效果也并非完全没有必要。   不料,这原是期望能使她真正开怀一次——尤其是在看多了她淡淡的微笑之后的玩笑,竟使哀露出了这般鲜有的惊惶。   自己,到底,还是疏忽了过去对她的影响力,那个该死乌鸦组织,究竟在她的心里烙下了多么沉痛的印记,竟然在事过十年之久的今天,仍能使她表现出宛如惊弓的鸟儿般狼狈的仓惶与紧张。   “芙檜莎…阿姨?”哀下意识握着的拳,缓缓地松开了,而眼神由迷茫渐变为明晰。   “恩,就是那个银杏色的初恋啊。”眼见哀的紧抿的嘴角漾起了一抹安心的浅笑,他的心似乎也终于放松下来,然而,毫无预兆地,一丝疑虑夹杂着一个几日前亲闻的声音飞过了脑海。不,不会的。没有察觉自己眼神骤变为犀利。更没有察觉好不容易神经松弛下来的哀,正轻笑着瞅向自己。   她的笑,不见了。   “工藤,那么红子他们拜托了。”恢复为清冷的声音。   “诶?”不解地看着正在开门的哀,新一突觉先前的失态,她,发现了什么?“博士真的没有事……”   “不是,只是觉得有点累,想先回去休息。”虽然目的没有全部坦白,但理由倒的确真实,最近的自己,真的反常地觉得累啊。   “啊,哦,这里放心。”怔怔地看着她单薄的身影静静地没入黑暗,新一突然担心起来,“等等,哀,我送你。”   “不要了,只是隔壁而已。这点路,还是可以的。”就这样,她头也没回地,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然后,当哀孤身走过空无一人的街道,转过街角,冰凉如水,泛着冷光的台阶上,她拾获了意料中的第二朵黑色曼陀罗,那是在刻着工藤宅铭牌的,他们的家的门前。   而与此同时地,比邻的宅邸,门被悄然无息地推开。   “博士啊,你怎么会玩到这么晚啊~~~?”   显然没有料到屋内有人的老人顿时被这个抱怨声吓得僵住,半晌才反应过来,   “呵呵呵,是柯南啊。”掏出手绢擦擦汗,博士的眼神闪躲。   “恩?只有你一个人吗?博士。”新一紧盯着紧张得有些反常的博士,“芙檜莎阿姨没有一起回来吗?”   “当,当然没有。”条件反射地回答完,憨淳的老人突然发觉了什么,“新,不,柯南你,你知道了?”   听着博士略显慌张的声音,新一笑笑,才想解释,那个险些被博士脱口而出的名字,却乘机盘踞在了脑海中。自从向众人宣告了他的决意,已经有多久了呢,不再听见那个现在居然已经有些生疏但也不可否认地无比怀念的称呼,怀念?是呢,毕竟,他做了28年的工藤新一,那几乎就已是人生的一半,纵使其中也交织着10年作为柯南的记忆,但,再努力地要抛却,也决不可能是件轻易的事。何况,新一仍是清晰地记得的,最后一次这样唤他的,是在飞扬地蒲公英中离去的兰。   兰,毛利兰,工藤新一不可触碰的痛。   即使已经说了再见,曾经那样紧系的两个名字,毛利兰和工藤新一,兰和新一,青梅竹马的童话——不可封存的记忆。   他到底还是会怀念。   除非,到了某一天,他真的成为了柯南,江户川柯南。拥有那年由他随口胡诌出来的名字的,本不存在的另一人。   可是,会有那天吗?   不会的,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即使在数月前,他做出过的承诺里,他亲口宣告的——他会成为她——那个名为灰原哀的女孩的,江户川柯南,他也终究无法履行。   人,唯一欺骗不了的,是自己。   而由此导致的唯一事实是:   他,欠她。且,越欠越多,以致,绵延到了下一世。   隐约感觉眼前有只胖胖的手正挥来挥去,新一收拾起思绪,对上博士迷惑的眼,摇头,开口,“玄关整齐的鞋子,冰箱里的蔬果,一尘不染的居室,博士如果说这些都是你的杰作你自己会相信吗?”   “这个,那个……”悄悄绞着手,白发的老人后悔,早知道就让这小子继续发呆好了。   “而且厨房不但干净东西也非常齐全,就是整栋房子的空调的温度似乎不太适合老年人。”探寻的眼神直盯着局促的博士   “啊,那个,虽然芙檜莎说要暖一点,但我怕她热到才偷偷调低的。”呃,糟了,那么自然的就说漏了。赶忙下意识地捂嘴。可惜为时已晚。   “啊,难怪这个宅子还挺温馨的。这种家的感觉是由于好的房子再配上好的女主人的缘故啊。”突然一个有些俏皮的声音横插了进来。   快斗眨眨眼,怎么面前的两人都呆住了,算了,转头“红子你也这么觉得吧?”找同盟。   叹气,红发的女子也来到前厅,其实她的感觉和他的相反,“不,我没……”   “啊,哈哈,我就知道红子你和我想的一样。”完全就是没有听别人的话,快斗继续说道,“我想一个独身的老人家里怎么会有草莓围裙,原来如此。不过哀穿起来真的很可爱啊~~”   诶?新一闻言,愣了愣,草莓的围裙?他完全疏忽了这点。细细地打量着对方,他直觉地感到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却又完完全全地没有映像,这个自称黑羽快斗,已经嘻嘻哈哈了一整天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被无视许久的博士再次显露出疑惑,“柯南,他们是?”   “啊,这个啊,如果博士你不打算近期结婚的话,就让他们暂住在你家可以吗?这位小姐是小泉红字,那个上窜下跳的是黑羽快斗,好像都是哀的朋友。”   “你,你说什么呢,柯南!”博士显然受不了被调侃的内容,窘困地涨红了脸,“他们当然可以住下来!你们好,我是阿笠博士。请多指教”   “恩,谢谢。”红子有些不解地看着眼前的状况,“以后请多指教。”说着和博士友善地握了握手。   “那,阿笠博士,我们的行李放在哪里,2楼的房间我可以随便挑吗?”另一边,快斗已然登上楼梯。   “啊啊,当然可以。”博士明显很少接触这么具有“活动力”的人,怔怔地才点了点头,黑发的少年就消失在了视线里。   不过,他似乎并不讨厌自己的家里忽然多出的访客,其实,大半辈子都与研究器械打交道的博士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老者,喜欢年轻人,喜欢,热闹的家。   至于芙檜莎,虽然她有时会来看看,但是最近有一阵子没见到了,而刚才去剧院的约会,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难道,自己真的老了?已经接受不了她喜欢的东西了?   恩,拍拍脑袋,博士摆出一个笑脸送走了新一。心里却掀起一股惆怅。   悠悠然地倘佯在初夏的校园,哀静静地感受着微风中干净的气息。   不曾奢望过,自己也可以拥抱这般惬意的光阴。   如今,却因为他,实现了。   心里不自觉地溢满了小小的温暖和大大的感激。   只是,不知道,这细碎的眷顾着自己的阳光,是否在下一秒就会消失。   想起从前,在绚烂而绝美的夕阳下,扪心自问过,如此惊心动魄的美,她,还能够再领略几次?   不料,上帝竟仁慈的允许她一路走到了现在,和他一起。   果然,对神明还是敬重点的好,这样才可能出现奇迹。   忆起红子不时在她耳边的谆谆教导,哀的唇边漾起一个怡然的笑。   飘然地转身,任裙摆荡出一个灵动的弧度。   然后,特地的,在湖蓝色的眸子里摆上一丝怒意,“在右边第5棵龙樱树后的同学,可以告诉我吗?为什么上课的时候你却出现在这里?”   诶?躲藏在树荫下的少年微微一怔。   显然没有料到会被发现,更没料到被发现后的第一句对话居然是这样的!   但是,好高兴,能够和灰原哀学姐说上话呢。少年一脸青涩,憨笑着走到了哀的面前。   “那个,学、学姐,请、请多指教,我,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没想到在一对上哀笑意盈盈的眼睛后,少年又说不出话了。   仔细的打量着眼前正局促的绞着手的孩子,哀的心里便明白了□□分,不过才来帝丹两周,她已经对这类事件的处理很有经验。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对不……”   “我,我叫山田花太郎,我,我很喜欢哀学姐,希望能和你成为好朋友。”察觉了那礼貌而疏离的语气里的言下之意,少年赶忙开口打断,虽然他的本意不只希望朋友而已,但是,能和宛若冰山雪莲般的灰原哀学姐成为好朋友,也此生无憾了。   “但是,真的很对不起……”哀的声音很温柔,却含着一种若有若无的距离感。   “连,连朋友也不可以吗?”少年倏地睁大的眼睛里,是掩不住的失落和渴盼。   而哀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虽然不忍因为自己而伤害他人,但,及早的决断,何尝不是另一种保护?本就糟糕的命理里,何必再牵连无辜的人。至此,她已迈开步子意欲离开。   “是,是因为江户川学长吗?还是黒羽学长?”   不料脚步因为那几个字生生顿住。   冷色的眼眸里晕染着说不清的情绪。   “和快斗无关。”   “那么,是因为江户川学长了?”虽是疑问的话,却有着无比肯定的语气。   他已经观察好久了,当日他们四人一同转学而来,不知在帝丹的学生里引发了多么巨大的震撼。而灰原哀学姐和江户川学长间那种在旁人看来相当微妙甚至暧昧的感觉也丝毫不差地落入了他们的臆测里,果然,是这样吗?   少见的不知如何招架,迟疑片刻,还是——   “不,不是……”否认。她只想要个平平静静的学生生涯。   工藤和她的婚礼虽然浩大,却也在多方努力下被封锁成了对普通大众的秘密。   既是如此,就不该打破。何况怎么看,已经完婚的高中生,这般的消息传出,她还怎么好好的过完最后的校园生活。   是的,最后的平静,哀在心里默念。   “那么,你们是什么关系呢?”一侧的少年见一贯漠然的眉头紧蹙,似是抓到端倪,紧追不舍。   “我们?”是呢,他们属于什么关系,不肖说工藤对她,她连自己对工藤的感觉,都在渐渐的变得不可捉摸,他们是什么关系,只凭她自己,还真是理不清,“不知道。”   诚实的脱口而出,她慌觉不妥。“我们如何与你有什么关系吗?”急忙用冰冷的声音掩饰。   少年低头无言了一阵,又倔强的看向哀。   “是青梅竹马,他们两个。”神奇的,援兵天降。   红子出现在了哀的身后。“从小学开始的青梅竹马。”紫瞳里是善意。   “诶??怎么可能……”不想对方在听清后一副被戏弄的表情。“青梅竹马?”   “对,是青梅竹马。”哀觉得奇怪,青梅竹马,虽然诧异居然他和她也有被如此称作的时刻,但是,也是不能否认的事实呢。   “那不是太奇怪了吗?现在还有谁会相信那种弱不禁风的童话故事,再说即使是青梅竹马也不算什么啊,为什么哀学姐……”少年反常地大声起来。   “青梅竹马不算什么???”哀突然睁大眼睛盯着眼前的孩子,他刚才说,青梅竹马不算什么???   那是什么理论???   那是什么理论???   林荫道的另一头,是眼见哀和红子双双翘课不住出来寻找的新一和快斗,而极其恰巧的,新一听见了那个少年的这番话,惊愕的眼神正与哀如出一辄。   这么沉重的,必须用生命守护的……   居然,居然,只是,“弱不禁风的童话”,只是,“也不算什么”的东西???   青梅竹马,正是束缚了两人太久的枷锁啊。   却不过——   “不过就是一起长大而已的儿时玩伴啊。”少年看着哀的脸上越发浮现出激列的情绪,语气又缓和了下来,“不然,还,还能说明什么?”差点忘记了,眼前的,是最喜欢的哀学姐啊。   “对不起,哀有点不舒服,你能让开下吗?”眼见哀的身影竟有些遥遥欲坠,红子扶着她打算离开,眉宇间,竟是一种掺杂着悔意的抱歉?   “哦,原来你们只是青梅竹马啊,亏我前些日子猜得那么辛苦。”另一头,新一的耳边响起了那个已经变得颇为熟悉的嬉笑的声音。   “只是?”注视着哀的渐行渐远,新一的眼底是深不见底的困惑和迷茫。   “原来你那么照顾她只是因为青梅竹马的责任啊,哎哎~~~”   “什…么…?”他盯着那个说着在他听来犹如惊雷的言论的家伙。   “什么什么?没什么,我还有点事,先走了,拜~~”   下一刹那,新一被独自留在了那个照不见阳光的角落。   说起夏天,你能想起什么?而说起日本的夏天,你又能想起什么呢?   夏日祭?   恭喜,   你答错了。   在有茱蒂老师的帝丹,是不能用正常逻辑来判断下个月的活动的,此时新一众人深有体会。   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事,在学期即将结束,大考马上就要开始,这档口,整个学校的学生却要忙着准备学院祭?!   而向校长提请这个“绝妙”建议的,正是此刻在讲台上滔滔不绝的金发“大妈”——史上最不务正业的FBI。   “那个,茱蒂老师,我反对。”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闻言,班级中30多双眼睛瞬间循着声音望去,待看清发言的人后,女生们的眼神里带上了崇拜,男生则多是懊悔不已——原来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那么益处多多,早知道自己就不用忍得那么辛苦了。   “哦?Why?”可惜台上的老师完全没有自觉。   一阵使人诧异的沉默。   诶?期待着一番好戏的同学们无不露出不解的神情。   踌躇许久,新一克制着提醒“理由,很简单啊。”早在他们来之前就已关照过的茱蒂老师在玩失忆吗?   “那么,是什么呢?”眨巴眨巴着眼睛,茱蒂笑得人畜无害。   嗙!新一一头栽到在课桌上,理由?他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尤其是她的面说。无力感渐渐蔓延。   So,第一回合   茱蒂VS新一,茱蒂胜。   “那么老师,不用决定一下我们班的节目吗?”有了炮灰江户川柯南的前车之鉴,有同学学乖了。   “不用。”回答干脆至极。   哈?全班继续愕然。   “因为”眯起一只眼,故作神秘装,“因为,我已经决定了!”又是豪情冲天的架势。   看到来大势已去,同学们无奈配合做着疑惑期待状……   “就由灰原哀同学作为学院祭的压轴唱首歌就可以了。”   哦,原来如此,老师想得很周到啊,连节目的出场顺序都准备好了。在大部分人纷纷习惯性的点完头之后,有少部分人突然理解力那句句子的含义。   比方说,被点名的哀同学   “我拒绝。”清冷而坚决的声音。   “嘛,灰原同学,你可能没听清吧,这个是最终决定,不是征求你的意见哦。”   面对茱蒂的“好心”解释,哀提高了音量,“作为学生,我有拒绝的权利。”   “Oh,原来如此,那么,作为老师,我没有必须采纳的义务。呐,同学们没有异议了吧,下课,88~”   看着茱蒂开开心心的走出教室的门,哀无语地坐了下来。   第二回合   茱蒂VS哀。茱蒂胜。   总结,   工藤夫妇完败。   有句俗语怎么说来着,好事不会连续发生,诡异的事却总是接二连三。   比方说距离被茱蒂挫败的2天后的现在,凝视着在一楼客厅里准备着学院祭的哀同学,新一额上的青筋再次隐隐作痛,哦不,引发新一头疼的元凶其实是打着协助哀的名号前来帮忙的黑羽快斗。   是的,是正在用小提琴拉出锯木头声音的黑羽快斗。   “够了,黒羽,你给我适可而止!”完全不顾风度的大吼在一瞬间发挥了显著的作用,但是也只是一瞬而已。   数周的相处让哀已经习惯了有黒羽的地方的工藤会做出的任何没有征兆的反常行为,而身为当事人之一的快斗则是很不以为然的撇撇嘴“怎么,难道你想试试?”小提琴这东西实在不适合速成,虽然他能海陆空无阻碍畅游,但是对待一堆木头,除了锯掉当柴烧,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处理办法。   所以,也无怪乎,几秒钟后,那把价值连城连城的名家作品,只能在快斗手里继续发出那种诡异的声音了。   “好,我来。”努力地压下翻滚的怒意,新一恨恨的接过小提琴,试图用目光瞪死某个家伙。要不是之前有人信誓旦旦,他才不可能拿出他的这把宝贝。   “要演唱的曲目是什么?”揉揉眉心,新一换回温柔的笑容转头问哀。   哀有些错愕,不及回答,被另一个声音抢先“你先拉个听听”快斗一脸不可置信,工藤新一不是远近闻名的音痴吗?他会拉小提琴?   但快斗的疑惑很快就解开了   当如流水般悠扬的琴声在室内响起,连之前一直默不作声摆弄着水晶球的红子都停下了手。   而快斗的一脸不屑早已一扫而空,只是下颚还因为惊愕而微张着,显得多少有些不雅观。   倒是在客厅另一端的哀,仍低着头,似乎在摆弄着面前的乐谱,但她微颤的手,泄露了情绪。   新一映在斜阳下的身影挺拔而潇洒,而从他肩头的小提琴所流淌出来的宛若梦幻般的音符正在每个人的眼前编织出一幅幅彩色的画,然而,画的主题,与轻快无关。   那充满张力的乐声听起来,如怨如慕,如泣如诉,感染力非凡,但到底,太过哀伤,是因为他的技艺太过如火纯清,还是因为在不经意间,他苦苦隐匿的心情悉数融进了音乐中?KID不知道,因为在黒羽等人想更进一步一探究竟的时候,琴声嘎然而止。   因为新一的眼角瞥见了哀匆匆地奔上楼的背影。   他明白,因为自己的一时大意,有些事,已经如入水的石子,将湖面脆弱的平静打破了。   看着怔立在一旁的新一,红子拉过快斗连告辞都吝啬地不给予就离开了。   “怎么了红子?”出了工藤宅,快斗不满的抽回手,虽然他是想刺激刺激工藤新一,但是谁知道后果会是这样的,红子干嘛用这么凶神恶煞的表情看着他?   “你知道,他刚才拉的是什么曲子?”紫色的眸子冷冷地扫过来,让KID同学在刹那不寒而栗。   “呃,是克莱斯勒的…”努力的思索脑海里仅有的音乐常识。   “爱的忧伤。”冷凝的声音接下了他的话。   恩?是错觉吗?为什么红子在提到那首乐曲是的侧脸看起来这么悲伤?   KID挂起无所谓的笑容拍拍红子的肩,“那有什么关系?”即使他也看见了工藤新一在拉琴时的眼神,但是,快斗的心里还是有另一种阐释和想法。“安啦,红子,没事的,我们回家。”说着,就自然地牵起红发女子的手,朝隔壁走去。   “诶?”本是有些愤然的魔女被这一举动惊到,但终是跟着他踏入落日的余辉中,只因为,他说路的那头,是他们的家。   红子的眼中,少见地流露出柔和的光,可为何,那些光芒背后,却是如哀的神似的殇?   那一路,快斗,没有回头。   哀知道自己不该的,不该在听到那个人用满腔的柔情演奏的爱的忧伤时,失控地逃开,是想逃开那低吟着爱的乐声,还是想逃开那从心中传来的不可抑制的痛,她不想明白,不愿明白,因为,明明,她知道的啊,知道他的心中,永远不会有自己的位置,她知道的啊,他所有的温情都不可能真正属于自己,所以即使听着因他难得的疏忽而流落出的真正心声,她就该默默地继续强装?强装一切都安然如常?   是应该这样的啊,可是,她做不到了。   曾经还是灰原哀的时候,或许她可以。   但在被冠以江户川的姓氏后,有些事已渐渐不同,可是自己怎么可以容许内心那小小的祈愿慢慢长大?   你真是个不知满足的坏女人呢,嘴角扯出自嘲的笑。   因为听见那个人的脚步声,她于瞬间隐藏起脆弱,又是一副若无其事的稍显冷漠的表情。   而当急切的新一不知所措地出现在主卧的门边时,积郁的解释与安慰就这么生生被哀的冷漠所逼退。   “你没事吧?哀。”沉默半响,他开口   她却只是轻轻地摇头。   难道,先前是他看错了么?她眼角的晶莹是他的错觉吗?   “恩,你在干什么?”他察觉她正忙着,却不敢贸然揣测她的意图。   “理东西,我要搬出去。”她头也不回地说,有些事本该有所决断,若不是自己的任性……?念及此,她下意识地咬紧了下唇。   “搬,搬出去?!”新一怀疑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好半天才消化了这个消息。   果然,她是误会了吗?   “哀,其实……”他急于解释。   “我受够了!”不了前一秒还沉静内敛的人,竟在下一刻爆发,“工藤,不要再自以为仁慈的施舍我,我不要你的同情!我们的婚姻里时时刻刻都有毛利的影子,既然你忘不了她,当初又是何必?!我也有我的骄傲,我的自尊,我也是独立的一个人,不要再利用我对你的爱来粉饰你的优越感,够了,都够了,我们离婚!”   静默,长久的静默,房间内只听的见哀因为先前的怒吼而引起的微喘。   “你是认真的吗?”很久,新一低低的声音才传入她的耳膜,“如果是,那么,好。”   那一刻,在新一终于抬起头的时候,那个神情,那双往昔一直神采奕奕的冰蓝色眼瞳,深深震撼了哀的心神   若不是他清晰的知道他只爱兰,她几乎以为那就是痛心与不舍,可即使那是真,她也不可能再动摇她的决议,因为……上帝不允许,神的不怜悯。   “再见”在她拿着区区的行李与僵立的他擦身而过时,以几不可闻的声音对他说,再见,这一次,她是真的做好了再也不见的打算。   “再见”当夜幕逐渐笼罩天地,恍若在孤寂的旷野中伫立了几个世纪的新一对着空空地居室轻语“再见,灰原哀。”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对她造成再一次的伤害,不,他根本是知道的,那个清冷的女子,若是知道真相,定是不会忍耐他的心的背叛,今天,哪是什么意外,根本就是必然,可是纵使知道,但他还是抑制不住的想先为她撑起一个暂时的避风港,先给予她一个温暖的家,原来,那是优越感作祟么?   他不断的责问着自己,无力的滑坐到了地上,原来,自己竟是如此盲目到自以为是吗?对不起,灰原。   被红子遗落在一楼客厅的水晶球,此刻正散发出幽幽的蓝光。   ——悲剧的序幕已被拉开。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至此,未完,这章其实可以再分分的,但是……= =   看起来也许因为自动分行有些场景区分会不清,我会以后回来再改的   但是归期遥遥啊   又   虽然最后说悲剧序幕,但是注意啊注意,本文我选的类别是正剧啊,所以结局还不好说,请表绝望哈~   (突然有一邪恶想法,根据今年偶的高考结果来定结局吧~~~哈哈,也有可能偶被烤焦了,回不来更文呢~哇哈哈哈哈~~~~)   ☆、放通知   全本其实已经在其他地方完结了,刚刚想起这个阵地,抱歉撒,明天晚上开始修改的更,预告下,之后会出现被说有点雷的桥段,而新一在结局尾声前将继续的不给力,呃,看我能修改成什么样了。   另外之前的排版会有所变化。   所以,感谢之前收藏了我的大大。非常感谢留言的大大。接下来就是我回馈你们的时候了。   柯哀王道,新兰迷勿入,误入的请左转绕道,因为标题就是柯哀,还进来不是自讨没趣吗?相信这里的姐妹们的情商都高高滴,不会犯那样错误滴。   最后,虽然完结了,但是修改也是要动笔的,所以对比原文写了三年的进度来看,大概要持续更很久。   还没入坑的大大请慎重~~!感谢~! 作者有话要说:     ☆、离开   工藤新一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家原来是这么大的,大得,有点冷清。   灰原离开已经一周了。其实,说是离开,他觉得自己还是知道她在哪里的,毕竟,除了自己,她也只有博士可以算是亲人了,不,也许现在,只有博士这个唯一的依靠了吧。律师函在两天前的傍晚到他的手上,离婚协议书上“宫野志保”四个字她已签好,不知她落笔的时候是何心情,一定是恨极了自己吧,新一苦笑着轻抚那深深的笔痕,最末一画,钢笔居然把纸也划破了。   既然她不愿再看到自己,既然她把再见说得那么决然,那么,这一次,自己总该为她做些什么,至少,先成全了她的心愿吧。这样想着的新一,从律师手中接过笔,微微蹙了一下眉,停顿了一秒,便也无比沉重地落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工藤新一”。   至此,他与她,再无瓜葛。   多可笑呢?一张薄薄的纸,就可以将两个本来毫无干系的人,一生一世地联系在一起,而又是一张薄薄的纸,就可以轻易地将从前的所有诺言悉数粉碎。   工藤新一没发现,在他看似毫不犹豫的落笔的时候,身旁那个身着职业裙装、冷如冰霜的女律师的眼底闪过一种与冰冷脸色不符的哀痛,而她一侧同样西装革履的男子,却是紧着眉头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哀,你这又是何苦呢?”那天,红子心疼的看着卸下职业变装的哀,心中只有后悔,虽然他们都知道,这样做的结果会是什么,可是,红子还是硬不下心拒绝,于是用魔法确保哀与工藤新一这次近距离接触时的变装不会被识破,但现在看来,也许还是被识破好些吧,她到要看看那个自明风流的混蛋侦探会用什么表情,什么态度来面对哀对他的这份深情,“既然你说要分开,为什么还是要在回去看他一眼?”。   “为什么?如果我知道为什么就不会再做这样的蠢事了,不是么?何况这是最后一次了。”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换回浅蓝色的长裙,挨着红子坐在了她的床沿边。“最后一次了。”她用低低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你还是放不下他吗?既然放不下为什么要离开呢?”通晓一切的魔女也是会有不明白的时刻。   “不放开又要怎么办呢?他的心底还是有另一个人啊,何况当初我们的结婚就如同他的一场儿戏,那么这次,就让我主导一场离婚,也算是两清了。”依旧是清清冷冷不温不火的语气,末了,哀甚至还轻笑了起来。   “不要骗我啊,哀,你可以相信我的。”他心中有个怎样的人,你不是早就明白,却还是执意嫁给了他,红子有些心疼地想,忽然隐约猜到了哀故意隐而不谈的原因,但是,如果真如她所猜测的那样,天呐,她不敢再继续深想,却止不住为这个看起来如此纤弱的女孩子担叹。   哀故作调皮的眨了眨眼“阿咧,水晶球真的什么都可以看透么?我的确是有其他不得不在现在离开的理由,可是,原谅我,红子,我真的不能在多说什么了。”   “不是因为水晶球,是因为我了解你。”红子扶正哀的身体,直视着她的眼睛,“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没来由地,我却觉得我了解你更甚于我自己。”是的,没有理由,继承了注定在漫长的时光中,只能与孤独为伍的魔女的血脉,红子却在遇见哀后,感到一种灵魂上的共鸣,她能理解她,能理解这个清冷的女子的所思所想,一如她也能被她理解,分明连水晶球也测不出的心,哀却仅凭一个眼神就能读懂她。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真正的朋友吧,即使相交清淡如水,却是真正可以交付的人,所以哀只是对她浅笑,“请在我离开后,多关照下隔壁的那个笨蛋,红子”。哀不需要红子回答便知道,红子即使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对工藤有所不满,也一定会在必要的时刻顾他周全,这样,她便真的可以放心的离开了。   “红子,拜托了,今晚我就要走了,所以不要摆出这么悲伤的表情。”哀不忍,牵起好友的双手,将一个物件塞入了红子的手中。“这是我家族留给我的东西,现在拜托你来收着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更新,直接从源文件发布的地址粘贴过来了。   修改什么的果然不适合我,尤其是看到开始更新了这个公告被点击了61次的时候,我忽然我觉得我真是太不负责任了。   米娜桑。支持我修改的请留言,要求我复制粘贴得快点的也请留言,谢谢!   ☆、家族信物(上章节后半部分)   红子有些怔神的盯着掌中那个精巧的宝石吊坠,是很浅很浅的那种天空的蓝色,被雕刻成玫瑰的样子,但它散发的凉意却直直地透过皮肤,渗入心中,红子无法分辨这份寒冷确实是出自这宝石,抑或是其他,内心的不安陡然变成了不祥的预感,一定要开口阻止她的离开。   可哀却没有给红子这个机会,因为她只是问了一句:“如果快斗遇到了相同的事,你会不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呢?”   红子无法回答,因为她一定也会和哀一样的,为了自己所爱的人,纵使舍弃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即使平常的时候,她们总是用冷傲的神色伪装自己,可是谁能懂呢?那份爱之所以看起来不够浓烈,甚至极淡,只因为她们将那份爱,深埋在心底,刻进了灵魂。过于深沉的爱,痛苦的,遭人误解的,其实还是自己,可谁让,她们就是这样的女子呢?   “哀,我知道事已至此……那么,离开这里以后,你打算去哪里?”   “Los Angeles,还有,红子,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只剩下宫野志保,而再无灰原哀。我已经躲在灰原哀这个保护壳里十年了,我终于还是该面对属于宫野志保的命运,做回我自己。”哀说完这番话后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这一天,她似乎总在笑着,可是,这一次的笑,也许才是最真实的,属于宫野志保的笑容。   名字,到底算什么呢?其实,名字并不只是作为表示一个人的符号,更多时候,名字就代表了这个人本身,抛弃一个姓名,不单单只是换了一个身份,更是斩断了家族血脉,没有了根的人,如同漂泊的浮萍,总是缺少可以归依的所在。   而且,自我,也会因为名字的遗失而渐渐迷失,终究消失,成为全然陌生的另一个存在。因为,唯一陪伴孤独的人类从生至死的外物,不过只是简单的一个名字罢了,简单,却在岁月打磨中成为了最不可失去的事物,因为,拥有姓名正代表着对自我个体认定,而一个失去自我的人,又有何资格言爱谈情?更勿论其他距离灵魂更遥远的事物。   宫野志保并非因为灰原哀而多苟延残喘了10年,而是彻底的消失了10年,而一旦越过冥冥之中的年限,这个世界上恐怕便不会再有宫野志保这个人,无论灰原哀与其多么相似,但终是不同灵魂的个体,所幸,志保做回了自己,并非因为宫野志保与灰原哀两个身份的孰优孰劣,而是因为,她从出生起,她就是宫野志保,而不是其他人。   “小泉红子,为我祝福吧,愿我能不虚此行。”   “请一定平安归来,我以魔女之名赐福于你,宫野志保。”   是夜,志保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片樱花盛开的土地,大阪的国际机场只留下她那一袭淡蓝的背影,似梦如幻。 作者有话要说:  改天再整理格式吧,先这样发一章节是一章节啦   ☆、消失   新一是在志保离开日本五天后才意识到她不见的,她竟然不见了?!   而与他一同慢半拍反应的其实还有茱蒂等一干FBI。   这并非是在抨击FBI的腐朽与办事不力——号称最万无一失的此次证人保护计划中最核心的人物居然就在那么严密的监视下从视野中消失了,并且还是大大方方地从正规渠道出的日本海关。   这其实只说明了他们太过信任江户川柯南这个小鬼的智商了,哦,不,对于这个在志保回到东京后又重启的保护计划的核心人工作人员而言,他们是太相信工藤新一这个小子了,而新一呢?他显然是太过自信,自信对灰原哀的了解,更自信自己的推理与计划。   是的,计划,自从他替她接到GIN的电话后,他与乌鸦组织之间的战争便再次开始了,他要求FBI介入帝丹高中,安排哀与自己入学,目的便是在哀不察觉的前提下先消除她独处时遭遇危险的可能,毕竟,学校作为一个纪律性的公共场所,一方面,人群能提供足够的掩护,真的出现危机,可应对的方法绝对比在家宅中的多,另一方面,FBI的掩护实施起来也方便了,从茱蒂代课开始,帝丹中上至老师教员,下至门卫或运送垃圾的,都混入了一定数量探员,对外来人员的监查也相对容易。   然而,在学院祭的最后10分钟,原定由灰原哀压轴的节目开始后,舞台上的空无一人完全粉碎了所谓计划的“万无一失”。虽然与此同时,漆黑的剧场出现了魔法似的彩色泡泡与光影,且哀的女声清唱也逐渐响起,不知情的同学们甚至以为这是故意安排的效果而在此后万分满意投票推举这个节目为当之无愧的学院祭之最。   可对于在后台休息室的那些知情人,氛围则全然不同。   “Cool kid,please explain this thing, tell me why she left, and where she went 没有查明组织还有漏网之鱼,而使你们置于危险之中,是我们的责任,所以我们将FBI在日本的力量供你调用,可那也是因为我们相信你的能力……,但是现在,她居然孤身走掉了,柯南君,你……”   “而且那也是因为我竟然愚蠢的相信了你的承诺,工藤新一。”   原本冷漠地伫立在角落的赤井,在查明此刻志保的声音实则来自那个名为黑羽快斗的学生播放的光盘后,猛然醒悟他所爱的女人一心想要保护的妹妹已不知所踪。   素来冷静的秀一终也难抑焦虑与火气,打断茱蒂,大步向前,一把拽起了新一衣领,愠怒的绿眸死死地盯住眼前这个家伙,“小子,如果志保也出了事,你将永远在我的M-40的射程之内……”   说完,他剑刻般的身影已消失在休息室门外。   “秀……”原想拦住秀一的茱蒂却见一侧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的新一,转念,轻拍了拍他的肩“总之,接下来的事我们会接手处理,柯南,哦不,是新一君,他们不会那么快找到她的,组织经过前一次的打击应该已大不如前了……”然而新一却仍保持着先前的姿势,一动不动,茱蒂无奈叹息,继续说道,“新一君,是你的话,应该能体谅秀一的心情吧,请原谅他之前的行为,此外,你现在也属于人身安全受到威胁的人员之一,等会我们的专员会来接你到安全的地方暂住一段时间。”   “?”终于,新一有所触动,抬头发问,“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打算软禁我?”   “不是,只是为了确保你的安全,因为日本是组织的总部所在,也许现在在你回家的路上就有他们的狙击手正在待命,我们不能冒险再失去另一个珍贵的人证。所以不能像在英国时给予你们一定的自由了,抱歉。”   “英国……?”新一想起了数月前,若不自己的不明就理的坚持,那个谨小慎微的女子又怎会冒险与他重新踏上日本这片危机四伏的土地,虽然那时FBI已传来捷报……等等,难道那时她就知道其实危险仍然存在?脑海中闪过她时而凝郁着忧思的容颜,原来她还一直有着自己所不知的顾虑?到底是什么?她难道还有什么隐瞒着自己?   开玩笑,这种情况下,他又怎么能苟且偷生,自己可能随时被阻击,那么她呢?孤身一人的她,又是暴露在多少个瞄准镜之下?   念及此,新一感到自己的心脏似乎猛然被人揪紧了一般剧烈的收缩了一下,不觉间,细密的汗已浸湿了他的帝丹的校服。   茱蒂有些不安地看着这个她还是习惯称为柯南的青年脸色不断变化,所幸,最后是定格在一个看起来极令人心安的笑容上“茱蒂老师,正是由于我的估计错误才使的这次行动失败了,所以请你放心,我会跟随专员离开,不再给你们FBI增添任何麻烦,但是我可以先回家收拾一下么?有些东西我用惯了自己的。”   “当然可以,我们会尽全力保护你的安全,请放心,另外,如果搜寻有任何进展,我们一定会及时将能告知的部分及早转告你。”茱蒂当下拨打了一个电话。   片刻后,一个壮硕的金发男子来到了新一眼前,“那就拜托你了,鲍勃。”茱蒂说完即离开了,看样子,是去尝试与FBI的指挥中心取得联系。   “是工藤新一吗?我的车停在后门。”这个男子言毕便静候在一旁。   “后门吗?是特别的安全路线?”新一似乎并不急于走,唇边漾着不知真假的笑。   “当然。”金发的男子见状也微笑起来,“是经过特意的安排的,连一只鸽子也不会有的路线噢。”   “哦,那真是多谢了,KID。”   “呵呵,不必,我只是忠人之事。”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就是KID的?”路上,一辆黑色的本田里,快斗边开车边问后座的新一,一脸轻松的模样。   “在哀她们煮了那锅鱼汤以后。”新一却有些焦燥的望着前方的路况。   “哦?仅凭我怕鱼就认定我是KID?你们侦探都是这么武断的吗?”   “不,不是仅凭你怕鱼,而是能怕鱼怕成那样的,根据我所知的资料,也只有KID你一个了。”新一单手撑着头,依着车窗,脑海里正飞速谋划着,“KID,你能开快一点吗?”。   “切,又是无趣的情报网游戏吗?”快斗对着后视镜做了个鬼脸,对新一的话毫不吝啬地表示出不屑,“难道你要我把这车开得和滑翔翼一样快嘛吗?现在知道着急了,那么那个时候为什么又签字签得那么痛快?”   “诶?”新一闻言有一丝的错愕,旋即露出了一个苦涩而无奈的笑容,“原来那个时候陪她来的是你,我还以为是那个巫女。”   “?”这回是快斗感到奇怪了,“那是因为我担心红子过来后会忍不住会给你一拳……”他信口解释完,便忍不住问道,“你知道是她?怎么可能?难道红子的易容魔法失效了?”印象里这还是红子的咒语第一次不起作用呢。   “不,你们的易容非常完美,我完全看不出破绽,即使是我那个精于此道的母亲,也未必能够察觉……”新一说的非常诚恳。   “那是为什……?”快斗本欲再探究竟,但不知不觉间,车已来到了工藤宅前。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完毕。下周见。(信不信由你们咯)   PS上下章节有连贯问题吗?有的话速度告诉我呀,第三章放了3万字我也不知道里面有木有缺   ☆、第 8 章   然而,令人诧异的是,工藤宅前已然站了一个男人,那人好整以暇,似乎正在等待,而就目前看来,他等的无疑是这辆缓缓在街边停下的本田,以及从这车上下来的人。   “父亲……?”新一有些愕然和不知所措,“父亲你不是和母亲……”和母亲一起远在欧洲,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可是新一并没有问下去。   因为优作只是无甚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便背转了身,向屋内走去。   记忆中父亲的背影从来不是如此的,如此的,新一一瞬间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顿了一下,跟了上去。   快斗这才默默的拉开了车门,脱掉开车戴着的白手套,他下意识的伸手欲扶自己的单片镜,却猛的想起现在他还是黑羽快斗而非月光之子,是的,他是黑羽快斗,是约莫三十年前突然神秘失踪枉死的,传说中的魔术师——鸬烈坏亩樱糖俺鱿衷谒右爸心歉隹雌鹄捶绮梢谰桑嗟笔樯哪腥耍蠢恚煤八簧敖谈浮薄?br>  可是,快斗甚至没有与其照面,只是滞了一滞动作,然后慢慢地,独身一人向隔壁的白色公寓走去,他默默的背影,凭空竟多了一丝萧索之感。   沉默,无尽的沉默。   书房中,新一凝视着父亲的背影,有些困惑,他距优作仅五步之遥,但似乎又不仅仅只是这点距离。   正是在这个书房中,新一留下了他的大半个童年,童年,好遥远却又好美好的词,印象中的童年,是父亲常年伏案写作的身影与自己坐在地上一本本的翻读着福尔摩斯的安静,那时的书房里,同样是静默无声的,但气氛却与现在大相径庭。正当新一兀自出神。   优作淡淡地开口了:“你放她走了?在现在这种局势下?”   “?”新一又是一阵错愕,半响才反应过来那个“她”,所指的是谁,不禁隐隐皱眉,“我没有想到……”他说了半句便停了下来,有些心虚和歉疚。若是那时,他能听懂她把再见说得那般决绝,若是他出言挽留,若是他不只是盯着她空空的座位,而是在她缺课的第一天就去找她,现在的结果可会有所不同?不会的,他叹息,他其实是知道的,她一旦决定了的事,任谁也无法再撼动,纵使上次在大阪,他拦住了她,这次,他又凭什么,又有什么资格再拦她?然而,他仍是没有明白,这拦与不拦的举动本身,自有与结果无关的区别。   他若爱她,他就该阻止她离开,即使知道结果又如何?以为是无用功便不再做任何努力听天由命?他怎么对得起她的一番深情与厚意?   会这样想的也许是小泉红子,也有极少可能是已在大洋彼岸的宫野志保,但决然不会是他——只因为,他是工藤新一,在感情方面近乎无知又对自己身为侦探的能力无比自负的工藤新一。   “那么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优作说话的语气略微有些凌厉,“追去伦敦?”   这边新一又是一愣,伦敦?   优作察觉到新一的疑惑,终于转过身来,本是漠无表情的脸上也闪过一瞬的惊异,“她在哪里?”   “我……”新一注视着父亲的眼睛,又微微有些出神,低声答道,“我…不知道。”   优作闻言似乎并不惊讶,就如他在问出之时已知道答案一般,“那么……”他缓步向新一走来,步履沉稳,自有一股气度,“把她找回来。”   听到这五个字的时候,新一感到自己肩上一沉,是父亲的手,抬眼,却见优作正对他笑,那是一种慈爱的,温柔的,熟悉的笑,“把她找回来吧,儿子。”   这句话与上一句明明相似,但听来却大为不同,新一敏感地觉得有什么不对,可一时半会也说不上什么,倒是优作的那沉声的一句“儿子”,颇有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意思,令他醒了醒,重重地点头,这才是他的父亲惯有的样子,无论他在外遇到什么,父亲从不像母亲一样絮絮叨叨不停,即使出言指点,也往往很简洁,而更经常的是,父亲默不作声,稍稍提点,也只是把线索或提示放在书房桌上。而后他若是难题得解,得到的,也只是母亲的“不愧是我的儿子,想我友希子这么聪明美丽我的儿子怎么会笨呢,哈哈哈~~”,而父亲,最多朝他淡淡一笑。这就是他这个旁人眼中潇洒倜傥,机智幽默的侦探小说家的父亲,在真的遇到事件时,与他这个儿子的交流。倒是平时无事时,不见严肃的父亲,常与他一同没大没小的嬉闹,令友希子不得不整天皱着眉头详装生气地“围追堵截”父子俩的荒谬杰作。   那么,此刻父亲如此的表现,是说明,有大事件了吗?新一本就没想到父母会如此快的知晓他与志保的事,更不曾想到父亲竟会孤身前来,孤身?那么他那个整天笑咪咪没有正经的母亲呢?新一越想越觉得思绪纷乱,没有丝毫头绪,脑海里又出现刚刚父亲转身刹那那奇怪的眼神,那种复杂的眼神,以及其中蕴含着的深意,他从未见过,也读不懂,但是,但是……   “儿子,一定把她找回来,我走了。”优作似是没有看到新一愁眉紧锁的样子,也全然没有是自己引起儿子胡思乱想的自觉,又拍了拍儿子的肩头,如他突然的出现一般,一会就消失在了门外。   优作这一走新一才算是真正清醒,有些自责自己怎么在这么要紧的时刻总是愣愣出神,至于父亲?他虽有些不解,但因当下之急却是找回她,便随意搁置了自己的不解。   ————————   “新一,新一,小哀不见了是真的吗?”新一刚提着行李袋走到隔壁的建筑物内,一个胖胖的白发老人就一下子扑到自己的眼前,牢牢地抓住他的双肩,紧张焦急的神色溢于言表。   新一叹息,刚想点头,却感到博士抓着自己肩头的手在微微发抖,想到博士那样疼惜着那个褐发的女子——几乎视如己出;想到他们在教堂结婚的那天,这个年逾半百的老人激动得不能自己,几度用手帕拭泪,还腼腆的喃喃是被胡椒迷了眼。   新一念起的越多就越发不能原谅自己,也越加开不了口告诉博士实情,但是,纵使是心无城府简单善良的博士,也终是从新一的沉默中读出了他不敢相信的事实。   “新一,新一不是答应会好好保护小哀的吗?”博士似是仍不可置信,他要怎么去相信呢?他与芙汇莎去了鸟取县5天,一切就都变了,他原本以为会是美满安和的晚年在一瞬间碎裂成了再不能复原的奢望。芙汇莎走了,小哀也走了。   “为什么,一个一个,都要走呢?”博士瞟见新一背着的旅行袋,身体微微一震,抓着新一的手,一点一点的松开了,他缓缓的向后退了几步,仍是呢喃着,“为什么,一个一个,都要走呢?”   “博士,博士……”新一乍见这个向来开朗和蔼的老人兀自失神低语,吓了一跳,不管不顾的抓着博士大声喊道,“我一定会找她回来的,博士,博士……”   可博士的眼神依旧不知盯在何处,“一个一个都走了,我就知道她要走的,我就知道她们始终都会走的……”   “博士!……”新一的话还在口中,博士的身体一下子软了下来,“你干了什么?!”他怒目向着不知何时出现在一侧突然出手的红发魔女,手急急探向博士颈部的脉搏所在之处。   “他只是忽然急火攻心……”红子拖着袭地的魔法师长袍,倦倦地重新去摸茶几上的水晶球,“可现在如不强制让他镇定下来,依他的岁数,说不定……”她没有再说下去,神色也是冷冷淡淡不见波澜,但是新一突然顿悟这个女人刚才的出手却是为了救人。   “你知道她去了哪里?”新一将博士安顿好,便站到这个蜷在沙发上不知想些什么的女人面前。虽然他是站着,而她是坐着,可是红子轻轻地一抬眼,加之一句似乎漫不经心的“知道。”   新一优势就失了大半,尤其又是对着那双神态与那个清冷人儿神似的双眸,但是,他还是心有怒气,“你是她的朋友,怎么可以听任她去做危险的事?”虽是质问,新一的语气到还持着粉自持与冷静。   可这不温不火的语调在红子听来根本就如那工藤新一对宫野志保一点一豪的关切也没有,念及此,红子怒极反笑,“你是她的丈夫,是志保真正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你又为了不让她涉险而做过什么?”   “我?”新一冷哼一声,想要反驳,却听红子又丢来一句冷冷的言语,当下沉默了。   红子说,“我现在与你再多罗嗦也是没了意义,你已经跟志保毫无干系……”   没了关系?是啊,从他签下那份文书起他和她,就在法律之上成了十成十的陌生人,没有丝毫牵连。可是,难道一张薄薄的纸就足以斩断他们纠缠了十年的光阴岁月?十年前,他与她,甚至一度还是敌对的两方,他因为她的药而成为了江户川柯南,可是他却在那时就许下诺言,他说他会保护她,那时没有她为他落下的泪,那时更没有冰冷的文书或其他多余的凭证,他只是简单的告诉她,他会保护她,简单的,却说的无比认真,履行得无比慎重。他与她没了干系吗?他和她怎么会走到今日这部田地?   耳边仍是红子隐含不甘的冷冷声调,“……工藤新一,你还真是个自负的笨蛋,你真的了解过她的想法吗?你时至今日仍然是灰原灰原,或是小哀小哀的叫她,她难道真的就叫做灰原哀不成?……”   新一一愣,却不是为自己的身份被识破,工藤新一或是江户川柯南,此刻在他看来已是毫不在乎。他的目光有些迷蒙,红子的话,他竟真的从未想过,从前,他与她是伙伴,她唤他工藤,他叫她灰原,后来他们成了亲密无比的爱人,他唤她哀,而她?他的眼睛似乎蒙上了一层雾气,看不真切,她仍唤他工藤!即使他说他要成为她的江户川柯南,即使所有与他相识的人也默认了他江户川柯南的身份,可是她,仍然执拗的唤他工藤,不是柯南,不是江户川,也不是新一,而是,工藤,脑中有一根弦将要应声而断,红子的声音仍不依不饶地飘来——   -----------------   “……从前在组织,她只有一个sherry的代号,除了她早死的姐姐,没有人会在乎她的本名是什么,因为没有人真的在乎她,而后又是灰原哀的假身份,她或许可以忍受那群小鬼小哀小哀的叫她,因为他们是不知的,但是你,工藤新一,但是你却是知道的,可就是明明和她同病相怜的你,却也刻意的只叫她灰原哀,sherry或许代表了她黑色的过去,但是宫野志保有什么错?这么简单的四个字你却一声也没有叫过,即使后来她嫁给了你,你仍旧当她是灰原哀,灰原哀是谁?这个世界上本来存在过灰原哀这个人么?”   “我……”新一听着红子的指责,却是一句也无法回驳,他只当她不想忆起过去,便随口叫着她的新名字,难道她竟是期盼着有人能真正的再唤她一声志保?他猛然想起了他们初遇的那一天,她拉着他的衣衫带着哭腔问他,为什么不救她的姐姐,她撕心裂肺的痛哭,他泪眼朦胧的样子时至今日他仍刻在心中,所以他会说她并没外表看来那般坚强?   也许,那不只是为了已逝的姐姐而哭?她自幼父母便已不在,姐姐的离开,这世界之上,还有谁在乎那个叫做宫野志保的孩子?谁会在她伤心迷茫或只是休歇时再轻柔的唤她“志保”?   姐姐不在了,她或许凭他拯救不再是sherry,可是他到底救了她什么?她不过是从一个见不得光的身份变成了另一个虚假的存在,宫野志保,唯一代表着她真实存在的四个字,这个世界上,已不再有人会念起,她到底是被这个世界彻底的遗忘,彻底的背弃了,即使是他……   “即使是你,也在否认她的存在吗?”红子冷笑,“不,或许你们根本算不得同病相怜,因为即使你爱的那个女人,还有其他熟识你的人都把你当作了江户川柯南,但是,她还是会叫你工藤新一。”是的,可能正因为她懂那份不被认知的痛,所以,只要她在,她就舍不得让他也体会那份孤独痛楚。即使这份心情,志保可能并不自知,但她却下意识的做了,而他没有。因为她爱他,而他爱着别人,所以她的心下意识的会保全他,而他却无暇顾及她的感受。   “原来,这就是你们侦探自以为声张的公平与正义……”红子似是终于说完,又冷冷瞟了眼新一阴晴不定的神色,幽幽叹了口气,如今她说得再多,要是这木讷的侦探再不清醒,她也没有办法,可是,就算他清醒,又有什么用?现在的志保,已经为了他的“工藤新一”之名,为了他真正能重见天日而非沉溺在江户川柯南的假象中不能自己,她亲手打破那个其实是为了她而编制的,无比温情的梦,纵使再痛再苦,却也顶着宫野的姓氏,远赴另一个大陆,赶赴那一场,华丽,而残酷的,宿命的决战。   红子思及此,又一次为了那个清冷单薄的女子而心痛,眉头微蹙着,却听见新一沉默良久后,开口问她:“她,去了哪里?”   红子直视他的眼睛,失望的看到一片迷惘,正欲摇头拒绝回答,新一竟又问了一次,“她,去了哪里?”   他问得极慢,但是一字一顿,掷地有声,但并非威胁,也非予人威严之感,倒像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她是为了我才走的,不是吗?”她也是为了我才留下的,不是吗?他扪心自问着,胸中痛苦难当,那个女子,那个女子,每当他以为自己保护了她,给了她幸福快乐的时候,他竟是被她保护着,纵容着,也被,欺瞒着。志保,你好残酷,你对我情重如此,却不给我一线回报你的机会,如今你又在哪里,为了我你又冒着怎样的危险?你用性命为我拼来的未来,你让我怎么承受的起?你当真要我今后没有你也要独活下去吗?   新一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也当真是急火攻心了,没待他细想他所思量的“独活”之意,另一个声音出现在了他的耳边,“喂,工藤新一,你没事吧,她去了洛杉矶,我们去追她。”新一闻言眼中掠过一道光芒,说话的正是先前不知闪到何处去的黑羽快斗。   “快斗!”红子听到快斗的话显得非常生气,“你偷听我们的谈话。”红子也不解释这个“我们”到底指的是她与谁,说得话也并非疑问而是肯定句。   快斗听出红子言语中的情绪,有些惊讶的转头,对上她的双眸,又眨一了眨自己的眼睛,看着红子气鼓鼓的表情,他居然笑了,而且笑得很灿烂。   “快斗!”红子拿他没辙,别过头去懒得理他,知道他定然又看穿了她,她是何等的人呢?快斗会出现,还有时间告诉工藤新一志保的去向,如果不是她无意阻拦,本是不可能的事。她气工藤新一对志保的不理解,不疼惜;又狠不下心真的斩断了那两个人的羁绊,虽然预言昭示着也许只有这两个人彻底分开才能有所转机。   预言,她怔怔地凝视着水晶球,后来她又占过一次卜,然而水晶球所示却非常诡异,她的心情又沉重起来,让工藤新一去追志保,究竟是对是错?这两个人的命运,纠缠不清,且极难揭开背后的隐喻,这等的征兆,难道是累世的纠葛?或当真是宿命的安排?   红子神情黯然,她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处?这一场劫,她根本无能为力,没有人能挣脱上天的布局的,志保,这点,你最清楚不过,不是吗?既然逃不脱,认命又何尝不是最好的方法,至少,或能自保?可为何本已安命的你,又要去抗争?难道,只是为了眼前这个不成器的人吗?你的爱,他又懂多少呢?   -----------------------   “新一?”另一旁,博士慢慢睁开了眼睛,他有些疑惑的看着新一的表情,这个孩子,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可是,这个孩子现在的神情,他从未见过,博士本想开口讯问,视线又落到了新一脚边的旅行袋,脑袋“嗡”的一下,想起了自己为何躺在床上的原因,“新一,你一定会把小哀带回来的,对吧。”博士慢吞吞的对新一说着话,“她是个死心眼的孩子,决定的事情很少会改变,但是上次她说要走,最后还是被你带进了礼堂。那么,这次……”博士满怀希翼的望着新一,不知是说给谁听,也不知是在安慰着谁,“那么,这次,只要你好好的跟她说,小哀,也一定会愿意回来的,一定还会回来的……”   “博士……”新一凝望着仰卧在床上的老人,语蕴忧伤,“博士,我恐怕怕带不会灰原哀了。”   博士闻言,眼睛陡然睁大了,有点不可置信,但听新一的声调变得坚定而果决,“但我一定带志保回来。”   “恩,你们一定要一起回来,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博士听到新一的话,突然感到眼眶一热,努力的忍住再忍住,心里有些酸酸的,想,要是志保听到了这话,该有多么高兴呢?那个孩子明明那么喜欢新一的,可是总是默默的,默默的为了新一熬夜做药,默默的看着新一为兰担心,默默的关注着新一的一举一动,却什么也不求,要是她能听见新一叫她一声志保,该会多高兴呢?   哦,那个孩子只有一次不是默默的站在新一身边,那一天,是新一发现自己再也不能通过临时解药变回去的那一天,那一天新一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也不吃饭,也不说话,而那个孩子本来是陪着新一不吃不喝,靠在新一锁起来的那个门上的,两个孩子就那样隔着门背靠背的在地上坐了一天,但是到了傍晚,志保接到小兰问“柯南没去上学,在不在博士家?”的电话的时候,那个一直默默的孩子对着听筒短暂的沉默了一会,说“你等一下”,居然跑到地下室拿了把枪上来,对着门锁就是一枪,然后冲进去对着新一大吼一通,接着把听筒扔给了他,走回了地下室,博士是永远不会忘记那天志保吼的话的,那个孩子说,你要死我陪你一起死,但是她怎么办?你恨APTX,恨我,那就给我一枪,但是她没有错,你为了她也没资格这样。   然后再后来这两个孩子就在FBI的保护下到了英国,然后……然后……,唉,博士叹了口气,志保这么内敛的孩子,如果不是那天,他也许永远不会知道她对新一……,可是那天的新一却还是没懂志保,新一不知道,在他呆呆的握着听筒,后来又用17岁的声音和兰讲了大半夜的电话的那天,志保一直一直都在地下室里哭,虽然她没有什么眼泪,但是,她地的确确是在哭,她哭新一再也变不会去,她哭都是因为自己毛利兰再也见不到新一了,她哭为什么她要研制出这种毒药伤害了无辜的人,她不断的抽泣着,可是她却忘了为自己哭了,她的眼泪几乎没有一次是为自己掉的,从那以后,志保睡得更少了,博士每天睡之前,看到地下室的灯亮着,半夜起来,灯仍然亮着,有时候,怕博士担心,志保会在听到动静后悄悄把灯先熄了,可是博士偶尔静静地站在那里,就知道,那孩子过不了多久就又把灯打开继续着研究,即使有时博士下到地下室,志保怕他担心,也会装作很乖的样子,说自己只是刚刚起来而已,这个孩子,为了新一,明知是无解的研究,却更加更加的卖力和拼命,博士眼睁睁的看着她一天天消瘦下去,却拦不住,也不敢拦,她是把这近乎自虐的研究行为当作了赎罪,可是,没有谁怪罪过她啊,而且,她自己,不也是深受其害吗?可是,如果拦住她,她的难过又该怎么发泄出来呢?博士很担心很担心,如果硬逼她住手,博士担心终有一天,志保会因为忧痛郁积内心而可出血来,但是,但是,唉……   在博士回忆的间隙,新一依旧是怔怔的出神,仿佛在思虑着什么,又仿佛什么也没想,而后,他安静的对博士说再见,就与快斗和红子离开了。博士看着新一退出居室的霎那,忽然觉得那一刻新一与志保出奇的相似。这种相似让博士不安,仿佛看不到他们再一起回到自己的身边,博士忧心忡忡,终于拎起了床头柜上的电话。   -----------------------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 章      “服部,你这是什么意思?”东京机场,登机口,剑拔弩张的态势,新一不知道服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尤其是此时此刻,看起来,就像在等他,在等他?多么无稽的揣测,即使是他自己,几个小时前也不可能想得到现在的情况,而服部却显然一副有备而来的样子。   “哈,看来他有新麻烦了。”快斗就在新一身后不远处,此刻的神情非但没有丝毫紧张之感,反而显得相当轻松,甚至在望见新一被那个皮肤黝黑一脸严肃的警官先生拦下时,还忍不住的想吹声口哨,看起来就好像已经期待了很久的一场演出就要开始般的兴奋。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他们这一行实在太过顺利了,顺利得,有点无趣,有点,令人不安。只除了,当他们三人从博士家出来时,擦身而过的一辆蓝色Mini,本以为会发生些什么,可是那散发出危险气味的小车却径直驶离了他们的视线。   “你打算去帮他么?”红子就站在快斗的身边,手上依旧是幽蓝的水晶球,分明没有抬眼,却知晓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心思,“那个警察先生不是普通的角色。”言下之意,若要出手,最好尽快。   “可工藤新一也不是普通的角色。”现在还轮不到他出场,很久没有参与这么有趣的事,总该让他先把戏看饱,何况他觉得那个人并不会对工藤新一有所不利,倒是他手下的那一群便衣警察,总让快斗有点不适感,那群人,恩,倒是值得他特别关照下。   另一边,新一有些庆幸的让快斗和红子和他保持了一段安全距离,尤其是现在服部似乎打算公事公办的请他去“谈谈”。那两个人应该可以趁他被昔日好友“无故”滞留期间,尽快登机吧。   不过,虽然服部是带来了公事公办的阵势,身后跟了大量的手下,却带着新一到了适合谈谈私事的机场的咖啡厅,而且还是相当隐秘的角落。   “这么说不是FBI让你来拦截我?”新一摆出一副随遇而安的姿势,还看似好心情的点了杯Espresso。尝了一口后又下意识的蹙眉。呃,好苦,从前她是怎么喝得看上去甘之如饴的。   FBI?这小子连FBI都招惹了?服部有些失笑,不过此次他之所以会出现在东京,可是受私人之托,“你绝对不能离开日本。”   “如果我一定要离开呢?”绝对?看着好友这些年少见严肃的脸,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突然,突然好想笑……“哈哈哈,服部你不要再皱眉毛了,再皱我就分不清你的眼睛在哪里了,哈哈哈,拜托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搞笑……”   “……”看着工藤失常的笑得前仰后俯,服部条件反射的想要回嘴,好不容易忍住,无视某人的毫无风度,他再次重申,“总之你绝对不可以离开日本。”要是让工藤跑了……哇,禁不住的打了个寒颤,他都不敢想象他的下场……为此他可是出动了他手下绝不轻易示人的“别动队”,为的就是让这小子能乖乖别动的留在日本。   “要是我不答应呢?”新一似乎笑够了,声音忽然低下来。   “那么……”服部的脑筋极速转动,思考了半天,一咬牙,沉声道,“算我求你,拜托你千万不要离开日本。”神情是极其慎重而严肃的。   新一有片刻的怔忡,“服部,有人威胁你?”他心知这个老朋友向来骄傲,不到万不得以绝不低头,如今定然是被逼无奈,但是有谁可以威胁到他呢?身为大阪警视厅最高长官的独子,现在不但子承父业,而且已经成为了日本白道上的第一世家,“难道……,和叶出事了……?”   “没有,和叶很好,其实……”服部想起委托人的嘱托——即使不择手段也要留住工藤新一。思忖再三,又确认一遍,“你真的非要走不可?”   新一受不了服部的顾左右而言他,“如果和叶有事,就算我求你,你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出事吗?所以,放我走,服部。”如果这样说,服部还不能了解他的急切与担忧,逼不得已,他会和朋友动手,即使事后还要负荆请罪也无所谓。   “可是小兰并没有出事。”服部冷冷的指出他的比喻不当。   “但是她可能出事!”不知从何时起,那个清冷的女子,在他的口中,成了那个独一无二的“她”,一如福尔摩斯口中的“the women”。   ----------------   她是谁?服部本来打算明知故问,却终究悠悠叹息,“就是她让我拦住你的,她是从大阪的机场离开的,你不会不知道吧……”为什么他总是被工藤的女人拜托做这种事呢?先是小兰,再是……,是的,再是宫野志保,那个一直跟在工藤身后的小女孩,居然就是那位夫人的女儿。   然而新一却彻底的愣住了。此情此景,熟悉吗?春末的大阪,也曾有一个女子,在如此这般之后与他没了再见,可是她……她也要这样斩断与他的联系吗?真的要这样吗?不,他不允许,他,工藤新一,一定会把她完好无缺的追回来的,这已经不是对谁的保证,而是他自己的心愿,此刻,最迫切的心愿。   “抱歉,服部,这次你的多管闲事,我帮不了你了。”说着新一即拎起行李起身。   喂喂,什么叫他的多管闲事?这样的闲事他才不愿意沾染上,但是……“你等等,她有东西要我转交。”说着从西服内侧掏出一个信封,那个女孩果然料事如神……可是如果连这个信封也拦不住工藤的话,虽然他是功成身退,不过身为朋友,多透露一点□□也算是义务吧。   又是她的信吗?每次,都是这样的不加装饰的简单纯色的信封,上次他从中收到了直飞大阪的机票,为的是能使他尽快离她而去,那这次呢?她又打算怎样打发他?不知何时,他从曾经的感激变为了埋怨,是埋怨她对他的斥离,埋怨她的无情?   然而这次的信封背面,却给了他讶异,居然是蜡封的。鲜红的蜡滴融在封口的地方,再敲上一枚玫瑰戳印,宛如来自上个世纪……的……信封?   打开后,更令人诧异的事出现了,里面,只有一枚斑驳的金币。   ?   同一个问号同时浮现在服部平次和工藤新一的脑海——这是什么?   “服部……?”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服部平次不禁回想起那一天,那个博士家的小姐姐,突然打了他的办公室的内线电话,将他约到机场的咖啡吧,他也是如此的诧异,还有,措手不及。   “我只想拜托你一件事。”那个女孩见到他后即开门见山的要求,“以防万一,绝对不可以让工藤新一离开日本。”   在他还没有缓过神来时,她就又冷冽的补了句,“如果你真是他的朋友的话,就答应我。”   “为什么我要拦住他?”他莫名其妙的问她,虽然很早就相识,但两人之间并没什么交集,更谈不上交情和了解,她此番的用意他全然不知,但既然要他拦人,也就是说,“工藤要离开日本?”   “不,这只是一种可能……。”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黯了黯。   服部敏感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但对方显然没有解释的打算,“至于你要帮我阻拦他的原因,除了你是他朋友这一点,我想这个也可以算作理由。”   “呃,这个……”   片刻后,当服部把那个女孩抛在桌上的档案袋读完后,完全相信了工藤曾告诉他的,她生长在黑暗组织的事实。小心翼翼地瞟一眼对面仍慢悠悠抿着咖啡的女人,暗自估算自己由于没有任何防备而孤身前来,这回要全身而退的可能性有多少。   “不用想了,我还有附件,工藤新一一旦出关,关于波本的身价资料立马会挂上互联网。”依旧是冷冽的声线,却特意放慢了语速,从而透出了一种别样的危险的感觉,“我相信,暗世界的许多杀手论坛,一定会对这个大玩无间道并且协助官方大伤组织元气的神秘人,非常,非常感兴趣的。”甚至连唇角都是上扬的,但服部盯着她毫无情绪的冰蓝色的眼睛,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被威胁的滋味——他确信,为了工藤新一,她绝对说到做到,此刻,她哪是博士家那个看起来冷漠疏离的小大人,分明就是一个冷酷,不择手段,绝对来自黑暗组织的女人。   “那么,你愿意答应吗,警官先生?”已经太久了,已经忘记生长的那个黑暗组织所赋予的本能太久了,不想时隔那么多年,再一次展露,不再是为了自保,而是保护,茶发的女子有些自嘲的笑笑,“你不用这么仔细的盘算,虽然你对组织的破坏一度让暗世界由于群龙无首而失衡、混乱,但是我对那个组织只有百分百的憎恨,所以,只要你能保证他留在日本,你的秘密将永远只是秘密。”   ---------------   这番话的结果是,服部平次认命的妥协,因为那个女子不但掌握了他14岁至24岁效命CIA的保密材料,也点出了一个由于他一时不慎而把情报向FBI和CIA两边透露所造成的事实——   当年对于黑暗组织的冲击,FBI和CIA争功的目的太过明显,虽然联手后大挫组织元气,但并未根除,而最可怕的是,在此之前,他这样的人从不曾料到的,一个几乎毁灭性的结果——官方张扬的行动虽没有向民众公示,但黑暗组织总部被击毁的消息,在一夜间传遍暗世界,他们都没想到,这样庞大的组织,在那样一个世界中所占的位置——举重若轻的巨头被击灭,直接的后果就是招致原本蛰伏的众势力竞相急欲树立威信,取其位而代之,一瞬间,世界各地的犯罪率激增,黑道原本许多隐秘的行为开始明目张胆,而大规模的街头械斗与暗杀更使无辜的普通民众惨遭殃及,同时不明所以的普通治安警察每年的伤亡人数也随之增加,黑白两道原本的井水不犯河水的假象就此被打破。   可是他怎么能想到呢?他自幼生长在警察世家,即使后来潜入组织,他也只当那是个特别难缠的犯罪集团,谁能想到,原来世界,除了他、和叶,还有许许多多其他普通人生活的充满光明的一面,还有一个背光面,两个世界,两种规则,两种生存方式,而他却在不经意间,打破了两者的平衡。   那个工藤口中的乌鸦组织,不但是为了暗世界的秩序而不该击溃,甚至为了这些普通民众的生活,都不能去动,因为至少组织在时,规则还有监督与被执行的效力,虽然那样的规则极其残忍,而那个邪恶的组织也决非善类,但总好过玉石俱焚甚至殃及池鱼的结果。   可那时的他们,不过二十出头,对于这个世界的认识,最多其实也只比一个孩子好一点。那样的他们自然会在所谓正义感的驱使下,“不经意”的介入了不该他们踏足的世界,并自负的以为自己是绝对的正确。   所以,所以啊,他最终在明白了这些后脱离了服务了10年的“公司”,所以,他才在接管父亲这方势力的同时,努力去弥补当年的过失……所以……所以……   但不想,这段几乎快被历史掩埋的事实,又被一个当年置身事外的“当事人”提起。   “为什么你会知道?”服部感到疑惑,他这一个问题,其实有太多的含义,为什么她会知道那段历史?明明她和工藤甚至还有一些参与了行动的边缘人员都被上层要求隐瞒,为什么她会有他的档案资料?分明当初离开时就已经全部销毁,还有,为什么……?   他的那么多的问题她只回答了一句话。   “因为我的母亲的姓氏是艾琳娜,生前服役于ICPO。”   只是这样的一句话,服部彻底的沉默并且答应了她的全部要求——不择手段的留住工藤新一而不问原因。   但凡是服务于这样的公司或机构,或多或少都听说过国际刑警组织中有一位颇具传奇色彩的夫人,她的传奇色彩不但是由于立过的功勋,她少言寡语的个性或卓绝的智慧,,更是在于她在行动中从来只以艾琳娜作为代号,在她失踪后,有知情者透露,她的档案中居然只有姓氏一栏填上了艾琳娜的字样,其余一片空白。不是被消除,而是原本就是空白,这在任何机构都是不可能的事,就好象她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一般,原本熟悉她的同事纷纷描绘她的容貌,却是完全不同的样子,可她确实参与了许多案子,策划过许多行动,掩护救助过许多同伴,并且神奇的化解过无数的绝境与险情,这样的,神秘而传奇的艾琳娜,在那些信奉着上帝的同事眼中已认定她是神派遣而来的天使,为了重掌人间的正义,而大多数人则习惯地尊称其为“那位夫人”。   茶发的女子能够理解服部的沉默,淡淡地友善地笑了笑,她在第一次遵循录音带中的线索寻到真相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沉默,只是,她想的是,既然母亲这样神通广大,为什么不带着她和姐姐离开组织呢?为什么不能陪着她过一个正常的童年呢?为什么只留下她一个人在那样的一个魔窟中,苦苦的挣扎求生呢?最后她想明白了,因为母亲不是神,也只是一个人,不过身世与能力与众不同了点,而父亲的研究一旦展开,就无法在转移地点后继续,所以啊,就算知道了一切,她的命运依旧是她的,连假如的余地都没有……   -------------------   “可以问最后一个问题吗?”他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可又按奈不住好奇。   清冷的女子望着对方和工藤如出一辙的侦探本能,摆出一副极其渴望的眼神,轻笑着说,“你想问后来我母亲怎么会失踪,去了哪里?……她其实那也没去,只是嫁给了我父亲。”   母亲在一次任务结束后回酒店休息,偶遇来参加晚宴的组织科学家宫野厚司,从此组织多了一个代号为“hell angel”的宫野艾琳娜。她的命运,在母亲与父亲相遇的时候就注定了,可他们的相遇并没有错,错的,只是遇见的时间。   至于为什么母亲将姓氏作为了名字,或者说根据组织的调查——艾琳娜本是名字,却成了姓氏,她直觉的感到,也许只是为了一种传承,直到日后她的调查更深一步,她才明白了母亲坚持的原因。   新一察觉到服部的走神,但在服部选择性地解释到那个茶发女子说出她母亲的姓氏时,新一居然就显露出一种介于了然于顿悟之前的茫然状态,“你发现了什么……?”服部奇怪的打断新一深思,可是新一却只是盯着那枚金币久久出神,而脸上,渐渐表露出一种震惊与不可置信,甚至,还有一丝狂喜?   服部不解,但知他已超额完成了任务,虽说要不择手段的留住工藤,但每一个步骤都已被那个女子安排计划,他只要照做就可,至于最后工藤看到信封是走是留,已经不是他的责任了,他的秘密,将会如约的,永远都将是秘密。况且他还多透露了他们见面时候的对话,算是相当尽责了吧。   不过靠一枚金币就能留住一个人吗?服部有些怀疑,又看工藤从片刻前的疑惑到此刻的丰富表情,他突然意识到也许这对话的透露都是在计划内的。那位夫人的女儿,果然啊…他突然对这样的一个女子产生了些许敬意,自己还未全然熟悉她,他的秉性她倒是清楚得很,不过,难道说,其实只要关乎工藤新一的一切,她都是如此洞悉的吗?   服部打量着眼前的好友,第一次少了些“护短”的行为,“严肃”地问道,“喂喂喂,我说,工藤,你觉得你有很多优点吗?”你有很多优点让那样的女子这样的爱你吗?哪像他自己,优点缺点都很明显,而且优点明显多过缺点,所以和叶才会乖乖地呆在在家里主管他的钱包和生活。   “哈?”新一好不容易有了些思绪,就听见服部一句相当莫名其妙的话,“恩,总之谢谢你了,我还是要走……”   “哈?”这回是服部有些呆了,如果那个女子能把工藤新一的一举一动都计划在内,为什么在听完了他的解释后,当事人却更是执意要走?难道真的是他说多余的话了?还是说她根本就是故意的?既然不想拦他,那又何必让他很严肃带着大批人马,大老远从大阪赶到东京作“截人”行动?   -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0 章   “服部大人,有消息说,山崎组的进货时间改为今天午夜了……”   就在工藤新一离开后不久,一个身着黑色西服的男人拿着手机急匆匆的跑进了机场的咖啡吧,毕恭毕敬的向服部做着报告。   “……他们的这笔生意并没有经过我们的允许,您看是否需要……?”   然而听报的服部却似毫不在意在自己的地盘上出现这等的消息,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先前工藤新一坐过的位置,眼神像在思索,又闪着期待的意味,良久,他才像如梦初醒般,从兜里掏出烟来,并不急于点着,只是叼在嘴里,接过手下递来的黑色风衣,披在身上,缓步向外走去,周身隐隐地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就如同一代教父。   “——教父?”飞机上,红子惊疑不定地听着快斗“游戏”后的结论。   “恩,似乎他在那个乌鸦组织的破灭后顺手接管了那些群龙无首的家伙。”明明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一桩,快斗谈论它的语气却与“明天看什么电视”的口吻没有两样,“工藤新一,你的朋友还真是不简单。”即使是这样赞扬的话,也是带着戏虐的语气。   “啊,这个我早就知道了。”新一平静无波的表情令快斗有点小小的失望,他可是动用了一张扑克牌才搞定了那两个“小伙计”。   “为什么你早就知道了?”快斗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问。   新一懒得解释他在许久之前和服部在酒吧之中的互相试探。服部那好得奇怪的英语,让他早就怀疑服部是有着另一重身份,例如——波本,可是服部却给了他一杯godfather,虽然他得承认,那个时候他并没有想得如此深远。   倒是现在,有一件他很早就想确认的事,“穑裁茨阋镂遥俊?br>  “……,我不是在帮你,只是在帮我自己。”还是那张不改笑容的脸,可是快斗的眼神却黯了下去。   红子适时的想打断工藤新一探寻的话语,快斗的一些事,她是知道的,正因为知道,所以不忍心见快斗再去提及。早已结痂的伤痛,何必再从尘封的历史中去触碰。那么久远的故事,就隐没在过去的时间未尝不好。虽然,她更清楚的明白,快斗从来没有自那个发现了真相的夜晚挣脱出来。   “……我只是想报仇,而跟你联手,胜算会大些。”可是快斗却用极其平静的说出来了。红子有那么一刻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震惊——他怎么会这么平静呢?红子经不住这样想,从十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发觉失踪的父亲其实是遭人谋杀以后,快斗一切的行为都是为了复仇而展开,虽然他并没有他太多的表露,甚至是笑着接过白色的礼服——复活怪盗KID。可是红子仍旧发觉了他几不可察的变化——因为她一直注视着他,这样的变化,一天一天,逐渐逐渐的,将从前那个开朗活跃、喜欢恶作剧,更喜欢在恶作剧后朗声大笑的快斗变成了今天的只会将一切埋在心里、用或浅淡或戏虐的笑容作为伪装的快斗,连笑容都是一种伪装了,那么如果感到快乐,该用什么来表达呢?还是说,从得知真相的那天起,他就逐步放弃了快乐的权利,因为如果不是假装,他根本,就笑不出来?   这样的一种蜕变,如果不是那该诅咒的仇恨所烙下的印记,红子找不出第二种解释,可既然是如此深刻的仇恨——为了复仇,他还放弃了青梅竹马的青子——不知为何红子的脑海里忽然闪过这个事实——为什么他能如此平静,就如同在叙述旁人的故事一般,不带一丝感情的波澜。   除非,他已经将自己逼到了绝路,让生命里只剩下复仇,所以,才可以如此平静,或者,应称之为死水微澜,当生活的全部意义就只有复仇,谈及它也许就只如同常人谈论日常起居。   仇恨融入了他的灵魂。   意识到这点,红子在一瞬间觉得冷,那股寒冷来自身侧的快斗,来自他的内心深处,她从未如此深切的体会到这股寒冷,虽然她知道它必定存在,但是这一刻,这股寒冷穿透了他,抵达了她的心,让她想哭,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她想去握住他的手,想去温暖他。然而在下一刻,她被一种不可逆转的未知力量拉入了梦魇之中。她突然昏睡了过去。   午夜,荆草居。   茶发的女子正安静的站在壁炉前,壁炉并没有被点燃,她借着银白的月光打量着这间岁月久远的屋子,凭着依稀的记忆,细细地触摸着砌成壁炉的石头。真好呢,在被岁月遗忘的角落,只有它们是永恒的。志保这样想着,微微叹息。   然后,空荡荡的房间里响起了突兀的脚步声,古老的木制地板似乎因为承受不住重压而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熟悉的感觉袭来,志保定住的动作被月色在空白的墙上打上了缄默的剪影。   下一秒她迅疾的转身,双手握住一把格洛克26手枪,10MM的枪口正对着这个房间唯一的那扇紧闭的门。   下一秒,门被推开,志保扣动扳机的动作却顿在那里,来人竟然是工藤新一?   -----------------------   “贝尔摩多……”月色笼罩的房间里,志保认出了眼前笑得邪魅的人,握住枪的手却垂下了。   “雪莉,那么久不见,到底还是有所长进了呢。”撕下面具,贝尔摩多露出了那张依旧魅惑的脸,“居然懂得了不再反抗,乖乖等死。”语气也依旧是透着杀意的冷。   “今夜,是第七朵黑色曼陀罗了,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女人银色的长发在月光下泛着冷酷的光。   志保低眉,淡淡的道:“用娇美的花预示死亡逼近的七夜,组织最高级别的追杀令。如果,组织还存在的话。”   贝尔摩多闻言越发笑得妖娆,“组织还存在的话?哈哈,雪莉你真的变笨了哦,组织当然还存在,如果组织不存在了,我为什么还要千里迢迢的来杀你?”   “组织的确还存在。”志保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惧意,平静地道出事实,“只是你已经不属于组织了。”片刻的停顿,志保打破沉默,“贝尔摩多,你老了。”   老了?她老了吗?银发妖异的女子再次习惯的勾起嘴角,绽放出一个几近炫目的笑容,那笑容宛如滴血的玫瑰,却比玫瑰的刺更嗜血也更残酷,那么美的她,老了?   “你开什么玩笑?!”这愤怒的话语,不知是针对志保的道出的哪一句。   “……为什么?贝尔摩多?”志保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是知道答案的,可正因为知道,才更止不住的想问面前的这个眼中透露出疯狂的女人,为什么,她……?   面对已经不若从前的雪莉,贝尔摩多不明白这只小猫咪的改变从何而来,可是今夜,她必须杀了她,不为组织,而是为了他。   她倒真是说对了,她已经不属于那个组织了,早在多年前,在日本方面覆灭后,在他死后,她就背弃了老板的召唤,脱离了组织。   不,与其说脱离,其实她现在和叛徒雪莉,已经是一样的身份了。可也许是老板念及旧情,格外开恩的没有诛杀她。虽然凭她对老板的一贯认知,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但是,这十年,她并未遭到组织杀手的骚扰。   唯一合理的解释,或许是她已经连出动组织杀手的价值都没有了。这种认知,对高傲的她,无疑比死更难受。   可让她放弃一切的如行尸走肉般残活至今的原因,如今,就在眼前。   是的,就是她,这个永远睁着一双无辜眼睛的小猫咪,单纯无知的享受着Gin为她在魔窟开辟的伊甸园,却最终仍旧背叛了Gin的,雪莉。而最让她无法忍受的是,绝不容许背叛的Gin在死前仍念念不忘的,竟仍是这个叛徒。   “你是来为Gin报仇的么?”志保洞悉的眸子静静的凝视着贝尔摩多血红的双眼。   “报仇?”银发的女人似乎听到了一个极好笑得笑话,毫无仪态可言的笑道,“报仇?”她又重复了遍,“你以为Gin是为你而死的么?”   即使是,她也不要承认—— 一贯冷酷无情的Gin,会在接到由海外总部下达的命令时,表现出反常的违抗与忤逆——是因为这个已经叛逃多时的小猫咪。而正是因为这次的抗令,Gin被派遣出三个前线的危险任务,按惯例,已经从底层做到分部领导者的Gin是不需要再出这类直接面临死伤的任务的,虽然他从小就是在这种任务中成长起来的,但这几次的派遣,根本就是变相的惩罚。   所以,他才会因为负伤回来后,被那些该死的FBI偷袭到。   可即使如此,Gin也不可能真的逃不出那场燃尽了组织在日本的基地大厦的火灾。   况且,她也在场,可是,他不让她救。因为,她不是她。因为Gin愚蠢的期望她会在那场战斗中出现。   是的,Gin的死,完全是因为他的愚蠢,跟眼前这个小猫咪无关。   贝尔摩多已经不愿再多说,而是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奇特的枪——枪身似是烙铁般的红,枪托处却纹着一朵绽放的玫瑰。   志保在籍着月光看清这柄墙时有一瞬的失神,但下一刻已然清醒,她不可以在这里有任何的差错和闪失,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另一个生命。   极其缓慢的,她再度举起了手中的枪,她本不想任事情演变到现在的地步,即使贝尔摩多在多年前曾一度想要杀她,但那时令她恐惧的并非贝尔摩多或者她手中的枪所预示的死亡,而是在贝尔摩多以及其他各个成员背后的那个令人不得不恐惧的,那个庞大,有序,无情的组织。   -------------------   而如今,她与贝尔摩多本已不必再如此以对的,可惜,世事总与愿违。   为什么,为什么雪莉还能维持那么漠然的好似事不关己的神情,难道她不该表现得惊慌失措,甚至哪怕一点点的悔意——为她曾向Gin做的那么多过分的事?   贝尔摩多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几欲扣下,原本美艳的脸变得狰狞。   她已经追杀雪莉十年了,从他们在英国参加证人保护计划的居住地点开始,她就一直盯着这个猎物,可是他们居然居住在伦敦,该死的FBI竟然与英国警方进行了合作。于是她只能一直潜伏着,寻觅着机会,只要雪莉和cool guy离开伦敦,纵使他们在离开后再回来,她也能毫无顾及的动手了。   不过没想到雪莉居然会自投罗网的回到现在的日本,每一次,当她在日本的花店挑选着黑色的曼陀罗的时候,她都抑不住笑意,一想到小猫咪正时刻处在自己的枪口,自己竟能决定她的祭日,这怎令她不感到愉快。   “很痛苦吧。”志保平缓地开口,语气里甚至隐含着一丝关心。   “少自以为是了……”少自以为是了,雪莉怎么可能懂得,懂得……她的痛苦。她怎么可能懂,每次,当她的瞄准镜对准了眼前这张纤尘不染的清丽的脸时,心中的不甘与嫉恨,为什么,同是为了在那个黑暗的泥沼中生存,自己是可以被任意践踏,卑贱如蝼蚁,还要染上无论如何也洗不净的污秽,而她却能在那里高高在上不若凡人,甚至用波澜不惊的冷漠神情扮演着纯白的出水芙蓉。   她最恨雪莉的,不是她一出生就被作为科学家精英培养的待遇,不是她注定了的不必手染鲜血的地位,更不是她单纯的憎恶与简单的是非观念——这一点她甚至是嗤笑着鄙视的,在那样的暗世界,怀着如此单纯的观念,她怎么可能生存下去?   她最恨的,是雪莉那永远冷漠平静的神情,那种仿佛没有任何事值得她在意,能够打破她的平静。在那样的一个世界里,她凭什么摆出那样的神情,没有什么事能够干扰到她?那是因为Gin将所有肮脏的污秽阻挡在了她的门外,她那几近圣洁的白色,那种不合时宜,根本不该出现在组织的纯净,全部,都是Gin用鲜血染成的。   愚蠢的男人,被那微小的白色光点所蛊惑,自愿成为了失去父母的小猫咪的监护人。深涉黑暗的他几乎就是疯狂的迷恋着这个纯洁的灵魂,原本,所有人都以为Gin迷恋的也许是有朝一日亲手毁掉这份罕有灵魂的快感,可是当他们看到Gin为了捍卫这个应该是玩物的小家伙的白色时反常的危险与决然,他们知道,终有一天,Gin会因她而死。   因为Gin在保护她的时候根本就是玩命,暗世界里,金钱,女人,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因为今天在手的,明天未必就还是你的。暗世界,谁活到最后,谁就是赢家,可是一度野心勃勃的Gin可以为了雪莉不顾性命,于是原本没有弱点的Gin有了死穴,那个死穴就是雪莉,完美的杀人机器有了感情,这是不被允许的,所以那个致命的弱点必须被毁掉,所以宫野明美被Gin所杀,所以,雪莉的纯白蒙上了灰色,地狱的天使,终长成了灰羽。   然而再次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即使雪莉怀着不谙真相的仇恨叛变之后,对待任何任务都可以极其心狠手辣的Gin在追杀她之时,仍无法对她痛下杀手,虽然他口口声声宣称雪莉只能死在他的手上,但那样急不可待的宣称,倒更像为了阻止旁人出手的保护。   没有猎物可以在Gin的枪口下多说一句话,更莫说逃脱,可是杯户饭店的那一次,在没有任何干扰的情况下,他让她逃走了,即使后来有雪莉的同伙的帮忙,但是在那之前,Gin本有大把的时间,射出那枚致命的子弹结束雪莉的生命,可是他几乎就像在等待救援她的人出现,一直拖延着。   Gin不知道的是,追杀那样的叛徒,本就不用他这种等级的人物出场,组织派发下这样的任务,根本就是考察他对组织的忠心,而Gin在那场考察中的表现,令高层失望了。所以他只能蛰守在日本,而不可能再提拔至组织真正的总部高层。参与组织的核心活动。   不,或许Gin根本就是知道的,即使知道,却仍是那么做了,贝尔摩多不得不说,那样的行为,的确像Gin的作风,果决自我,并且,愚蠢。   --------------   可是就如Gin无可救药地迷恋雪莉一般,贝尔摩多迷恋着Gin,迷恋着被她深恶痛绝的,Gin的愚蠢。也许,她深恶痛绝,只是因为,那些愚蠢,不是为了自己。也许,她迷恋的,只是她已经很久未曾看到的,真心,一个男人为了所爱的女人付出的真心。   她缺乏爱,而Gin拥有爱,即使不是爱自己,但贝尔摩多曾以为,只要她在他身边,他至少会分她一部分的爱,可是,Gin面对她时,依旧是那个冰冷,危险,残酷的杀人机器。他的爱,她分不到,但可笑的是,她却在不知不觉间付出了自己的爱。   所以她用Gin的声音打她的手机,代替Gin送她黑色曼陀罗,虽然她知道,雪莉喜欢的是那种娇弱的玫瑰,因为Gin在试遍送每一种花时,只有玫瑰,雪莉是收下的,而其他的,诸如矢车菊,百合,甚至薰衣草,他都在察觉她不喜欢后,随意的扔到她这里来,而她可悲的,来者不拒,只因为这是Gin送来的,即使是来自另一个女人的,即使是Gin命手下丢弃到她这里来的,但是她精心伺弄着这些平凡的花草,却对那些名贵的钻石珠宝视而不见。   而现在,她要为了Gin杀了雪莉,惩罚她居然可以在不是与Gin的婚礼上那样的笑颜如花,是的,她易容参加了雪莉与cool guy的婚礼,即使他们是用的假名,但是他们依旧在上帝的见证下幸福的宣誓了。   幸福?她凭什么可以拥有幸福?踏在Gin的鲜血之上的幸福是不会被祝福的,至少她不会允许她能够如此单纯的幸福。   Gin在地狱孤单的徘徊,她怎么可以毫无顾忌地感受自由与幸福?所以她要为了Gin杀了她,她一遍遍的这样告诉自己,命令自己扣下扳机射出对准着雪莉心脏的子弹。多可悲,即使她再嫉恨雪莉,可是,杀她的理由,却是希望能为已经死去的Gin献上最后的礼物,她不忍Gin的灵魂感到孤独,而她即使杀死自己,也无法抚慰Gin的孤独,因为Gin不在乎,他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雪莉。   可是她扣不下扳机,她回望着那双蔚蓝色的纯净的眸子,虽然因为背光,她看不真切,可是她知道这就是Gin一直迷恋着,守卫着的眼睛。她不能夺取这双眼睛的神采,因为Gin一直是希望雪莉活着的,一直都是。所有她即使有那么多的理由。可是Gin即使自己忍受孤独也不会愿意雪莉去地狱陪伴他的。所以她不能扣下扳机。她不能,她解不了Gin的孤独,她也解不了Gin的痛苦。   因为即使在那些他们在组织共处的日子,这个倔强不懂事的小猫咪也从来不曾乖乖的陪伴着Gin,她总是反抗着,挑战着组织的底线,若不是在日本方面Gin有着较大的自主权利,若不是Gin一次次冒着触怒上层的危险对她进行着庇护……   解不了Gin的孤独,令她更感痛苦,而且无法解脱,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爱吗?爱是这样令人痛苦的东西吗?   “贝尔摩多,爱是不能强求的。你最明白了,不是吗?”志保知道这样说未免有些残忍,可仍是说了,“我不爱他,而你爱他,这些都是没办法的事。他已经不在了,对吗?那么为什么你不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呢?只要你还爱他,他就活在你心里,带着他的份一起活下去,不好吗?”志保用温和的语调一口气说完,期望对面的女人能够明白,能够解脱。从她摸出那把枪时志保就知道了,贝尔摩多一直在忍受着怎样的痛苦,那把枪是Gin送她的,可是她一次也没用过,她向来讨厌这种冰冷的东西,于是Gin便趁她不注意处理掉了,原来,竟是到了贝尔摩多的手里。那枪上的玫瑰纹章,她知道的,是Gin亲自雕刻打磨出来的,而这样的红色,也是她最爱的颜色,她可以想见的,贝尔摩多收到这样一把满是她的标记的“礼物”时是怎样的感觉,而如今,贝尔摩多为了Gin仍打算用这把枪,结束“雪莉”的生命。可见,贝尔摩多仍是纠缠在过往的苦情中。解脱吧,她多想对她说,可是志保扪心自问,她自己也是做不到的,她停止不了为所爱的人付出,否则她今日便不会出现在这里。   而这也是她在看清来人是贝尔摩多时放下枪的原因,她知道,贝尔摩多不会杀她,她的枪下甚至没有杀气,即使她的表情是那么决绝,可是决绝中,却透着认命般的绝望。   新的生活吗?银发的女子不禁怔住,她并未料到会听到这样善意的话语,善意,单纯,愚蠢。事已至此,她还有可能开始新的生活吗?雪莉说的没错,她老了,不老的贝尔摩多老了,不是因为药物的失效,而是因为心死,Gin的死给了她最致命的打击,她本来差点以为强大如Gin,一定可以如她一样的不老不死的,可是他却那样的放弃了生命。   她老了,那真是她听过最愉快的消息了,那么她很快就可以不再游荡在这个空旷荒凉的尘世,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到地狱去陪伴他,因为她是没有资格自杀的,可是如果是因为老了,那么她就是被允许的吧,Gin没有理由再拒绝她,他是无法违逆天意的,至少不会为了她去违逆。她又这样悲哀的想着。   不知不觉间又哭又笑,阴晴不定的神色令志保有些担心,终于贝尔摩多的眼神清明起来,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却因少了习惯伪装的妖艳而分外的动人,她安静的告诉志保,没有讽刺,嗤笑,她说她要去看遍世界上所有美丽的风景,然后在追随Gin下到地狱的时候,可以一一告诉给他听,她说的很认真,眼眸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光彩。仿佛地狱于她是天堂,只因为Gin在那里。   志保微微叹息,又笑着想说些什么,然而突然间,一声刺耳的枪声划破祥和的夜色,血晕染在了古旧的地板上,天际的一颗星辰就此陨落。毫无征兆的雨倾盆而下,天地在这一刻悲恸不止……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1 章   七年后,日本某处墓园。   工藤新一手捧着一大束玫瑰向某个墓碑走去,脸上是凄苦的笑。   并不是每一次,他都能好运地赶上事件最关键的时刻,也并不是每一次,他都能顺利的成为救世主,事实上,七年前,在那改变了许多人的人生的重要事件中,他并未参与其中,不是没有努力过,而是当他终于破译出那个女子留下的线索,等待他的,已是事件接近尾声时,最后垂死的反击——他亲眼目睹了志保被枪击。他无能为力。   拾级而上,墓园本身肃杀而压抑的气氛另他再一次意识到她已经不在,四周尽是郁郁葱葱又极其静谧的树,纯白而纤尘不染的大理石墓碑上,是空的——因为他一直抗拒着在那上面刻上她的名字。   她的名字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他总是这样对自己说,她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才重新获得了自如地使用自己名字的资格——她用行动告诉世人她无愧她的家族,这样的她,是不会愿意事隔多年再一次书写自己的名字,却是在墓碑上的。   可是现在,在她离去的七年后,工藤新一第一次认真考虑是否该为她重立一块墓碑,她为了世人做了那么多,不该在离开后被这样对待。   他想亲手刻上“爱妻……”等字样。   有些事,他用了太久去逃避,以至于当他在7年前的那一刻,看子弹缓慢穿透她娇弱的身体时,才顿悟,而后,却又逼得他沉溺在深深的自责与悔恨中,如今他想,他大概是能够平心静气的说,他是爱她的,即使她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他仍旧爱她。   而至于是在何时何地,也许是她第一次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也许是他从巴士上救下轻生的她并承诺保护她的时候,也许是在她嫁给他的时候,也许……无论何时何地,他想他一定会弄清楚的,他可以在刻墓碑的时候细细回想他们在一起的时光,毕竟他们在一起那么久了,也许他还可以用余生来回忆,因为他们真的一起度过了那么漫长的时光,漫长得让他觉得那就是一辈子了,他们的一辈子,如今只凭他的后半生,怎么足够全部回忆一遍呢?但是如今他的耐心已经出奇的好了——不会在提示线索时因为不被理解而流露出不耐烦,因为他知道,那个能理解他的人已经不在了——她用自己短暂的一生打磨了他,成就了他——他相信现在的自己已经足够耐心且足够坚韧,所以他还可以用下辈子来继续他们的回忆,更也许是生生世世,他想到这里的时候,微微笑了一下,这是不同于以往的,温暖且令人安心的笑,是她最爱的那个阳光般的笑容,因为他站在了她的墓碑前,虽然这个墓碑下面,什么也没有。   又是一束彩色康乃馨,他微眯着眼睛看着这束简单却和这墓园的氛围格格不入的花,有一瞬的错觉,他觉得自己还有希望找回她,因为,会在这偌大的墓园中在这无字的碑前放下花的人,必定是与志保有渊源的,但又未必熟悉志保,因为连他都知道,她从来只爱红色的玫瑰。   他下意识的排除了有人错认的可能,然后,他看到了一个黑发的小女孩走了过来,那个小女孩大概6、7岁的样子,蹬着一双棕色的小皮靴,穿着黑白的格子连帽马甲裙,围着鲜艳的红色羊毛围巾,工藤新一微微蹙眉,这个孩子未免穿得有些不合场合,而他同时又直觉地感到,她是来找他的,因为这是墓园最偏静的角落,平常鲜有人光顾,何况是一个孩子。   她果然在他面前站定,不露声色的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他感到无聊,却又有趣,这是多么矛盾的一种感觉,从来只有他以这样质询的眼神打量别人,如今,这个奇怪的小女孩却正悄悄的重复着他的行为。   “阁下…就是工藤新一?”小女孩开口,却是有些蹩脚的日语。   “你是志保的什么人?”他隐约感到什么,但是,他又用理智否定了那种可能。   “你知道那朵冰蓝玫瑰的用处和那枚金币的含义了?”小姑娘似乎对先前那句口音糟糕的问话有些介怀,顿了顿,索性用英语询问。纯正的伦敦音。   “她…,没死?”工藤新一的语气中完全是不可置信与压抑的惊喜。   “你亲眼看到的不是吗?”小女孩对自己的问话被无视有点生气,跺了跺脚,昂起头,似乎想摆出高傲的姿态,“你亲眼看到她被子弹打中的不是吗?她在你心里已经死了七年了不是吗?”   “我没有亲眼看到,我到达贝克街的时候,福尔摩斯的公寓已经一片狼藉,用玫瑰打开的那扇抽屉里什么都没有,是俱乐部告诉我关于密室的提示,但是……”他顿了顿,眼神明显黯然了“但是,当我找到密室的时候,里面只有一个等离子屏幕,然后,我是在屏幕上看到志保被被贝尔摩多枪杀的。”   小女孩挑眉,“但是你听到了枪声。”   “我的确听到了枪声,”正是那货真价实的枪声才让他惊觉屏幕上投影的场所就在隔壁,“可是当我到达那个房间的时候……”   “那个房间空无一人,只有她的血。”   “是的。”他籍着月色看到鲜血蜿蜒,染红了整张地毯,触目惊心。   “所以她已经死了,任何人在流了那么多血以后都没有生还的可能,所以她死了。”小女孩睁着无邪的蓝眸,直直的凝视着他。   他无言,当年正是凭借着这一点,他才感到绝望。然后他奇怪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始终优雅的小女孩,她正努力的想从背后的帽子里掏出什么东西。   他想上前帮忙,却被孩子气的恼怒眼神阻止了,然后,他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那是一把枪,银色的俄制袖珍女用手枪,枪口正对着自己。   再然后,没有停顿的,小女孩扣下了扳机。   眼前的场景忽然和某个遥远的记忆片段重合了。   工藤新一不自觉的微笑起来。   ----------------   新泽西州南部,土地富饶,种植物繁多,在这片美丽的平原区的一隅,有一座庄园。   据当地的老人说,这座玫瑰庄园已经存在近两百年了,但是,庄园属于哪个家族,仍旧是个谜。在庄园建立之初,人们甚至鲜少能看见庄园有人进出。近几十年,才陆陆续续有些像是家仆的人开始在镇上走动。   他们的出现,多少破坏了玫瑰庄园原本的神秘感,但又恰好点燃了人们的好奇心。   人们急欲知道,这个庄园是否真如老人们所说,是属于某个没落贵族的继承人,又或者,是被什么势力掌控,虽然在心底里,他们都明白,这更可能只是某个有钱人众多度假庄园中的一座。毕竟,这里多得是去纽约打工的年轻人,生活在物质的世界,花园州的空气也能化工厂被严重污染。但是,对于这座玫瑰庄园的臆想,却从来不缺乏不切实际而又单纯绮丽的想象,谁让人们目力所及的关于庄园的全部面貌,都是极尽妖娆绽放的红色玫瑰,满山遍野,没有尽头,连前些日子,从里面开出的那辆雷克萨斯,都显然是在花丛中“披荆斩棘”了一番才“突破重围”的。   可是人们却没有想到,既然庄园鲜少有人进出,那辆新型车是怎么出现在庄园之中的。   而事实上,若不是那座有理由怀疑已经近百年没有打开过的大门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滑出了一辆幻影,人们的关注焦点恐怕早已转移。因为,虽然臆测没有得到证实,但是,当那些家仆——甚至可能是世代家仆的人开始在镇上走动时,当地人就非常失望的发现,那些人和自己无异。虽然他们话总是不多,更从不透露那座庄园的内部情况,但他们看起来温文尔雅,并显然有良好的教养,起先人们与他们相处时还有些拘谨,但不久就觉得完全没有担心的必要,这些人友善,亲切,给人的感觉就像旧时的绅士但又没那么刻板和枯燥,而且他们学识渊博,任何人都爱与他们交谈,这些原本与世隔绝的人,就如此轻易的融入了当地的社区和生活,而在很久之后,人们才恍然,这群人给他们最深的影响其实只需两个字概括,那就是完美,完美到,在不知不觉间,令人忽略了那如有若无的疏离,以及他们的身份,他们的身份不过是那座玫瑰庄园的家仆。   在玫瑰庄园不远处,有一座远近闻名的城堡,传说城堡的主人祖籍英格兰,二十世纪初从埃塞克斯搬来此处,算来也有百年的历史了,不过,与玫瑰庄园的神秘不同,城堡常常举办一些小型音乐会,更有社交名流频繁往来,看起来,至少其主人是热情好客的——虽然谁也不曾见过其历代主人。但是城堡附近鸟语花香,很有明媚阳光的感觉,总之,没有人将这座城堡与那座庄园加以联想。   或许是因为它们彼此给人的感觉是那么不同。   何况庄园早已存在,若要有所联系,难不成是城堡追随而来?   早说过美国除了迪斯尼,谁也不会有闲心去制造纯美的童话梦幻,何况迪斯尼造梦也只是利益使然。   所以,当地的人,也早就见怪不怪,直到这天早上,一辆劳斯莱斯幻影驶出了城堡,敏感的人们直觉地感到将有什么事发生。   志保知道那个人终究会来的,因为从早晨起她那黏人的宝贝就反常地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可是她没想到那个人就这么正大光明地走进了庄园,明明管家告诉过她,她的家族与那个人的祖辈,是有过某种协约的。   不过,话说回来,已经到达了像他那种地位,遥远的约定,其实完全没有遵守的必要,何况,她猜想,对方一定觉得自己相当仁慈,他给了7年让她去享受和女儿相伴的时光,念及此,再想起那人一贯的心狠手辣,志保犹豫着自己是否该真的感恩戴德。   不过,这一切都是在管家告诉她那个人已经踏进园子后的胡思乱想,在要面对那个人前的最后一刻,志保回复了惯常冷凝的神色,她知道她等待了七年的一场决斗终于拉开了帷幕。   ---------------   “新一……工藤新一……!”许久不曾听到的声音,伴随着金发和夸张的黑框眼镜的主人的疾奔至自己身后,新一却没有转身,只是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再次露出略微恼怒样子,然后才敛起微不可见的笑意,好整以暇的面对突然而至的茱蒂。   “……新一……?”茱蒂远远就瞧见一大一小两个人影站在志保的墓前,跑到近处才发现墓碑前的景象显得很……诡异?   一个优雅可爱的小女孩正拿着一把银色的小手枪正对着工藤新一,扳机显然已经扣下,但枪口she出的却是娇艳欲滴的血红……玫瑰?   而在这个时候,小女孩站的那端也传来脚步声,“雅子……”急急唤着女孩名字的是一个长发盘在脑后的,保姆打扮的中年女子,只是那气质倒与身份略显不符。   工藤新一眯眼打量来人,“是你。”   而来人却不看他,只是要抱起女孩似乎想先走一步。   “等等。”新一连忙出手拉住那女子的衣袖。   “新一……”茱蒂自知现在绝非开口说话的恰当时机,但是情况紧急,容不得她迟疑看时机了。   可是工藤新一连带那女子和小孩都没有理睬她。   茱蒂顾不了外人在场,连忙道出最核心的消息,“FBI已经知道组织头目的身份了……”   这句话果然让新一分了心,那女子摆脱新一的拉扯,却也止步没有离去。   而那唇红齿白的小女孩则紧紧锁住新一的表情。   一时出现短暂的静默。   茱蒂见状连忙补充道,“是今天早上接到的举报,并且举报人还交出了大量完整有效的证据,基本可以确定那个与我们缠斗多年的组织头目的身份了……”   “今天早上?”新一并没有显露出茱蒂意料中的狂喜。新一不是一直追查着那个组织想要给志保报仇的吗?茱蒂不解。   而另一侧的保姆打扮的女子像是忽然感觉到什么,皱了下眉。   “是谁?”半晌,新一才问。   “不知道。”茱蒂回答得很干脆,“举报人坚持要当你的面告诉你……”说到后来茱蒂的脸色开始不自然。好像,有一丝隐忧?   新一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忽然闪过“除却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再不可能,也是真相”这句话。   然后他看到狭窄的墓园甬道一端,出现了母亲的身影。   --------------   挥开试图阻拦他的仆人,今晨闯入玫瑰庄园的幻影的主人在庄园宅邸敞开的正门口止步,逆着光,志保看不清来人的长相,却确定这就是她要等待的人,她站在正门的内侧,距来者不过几步距离,   “看来你过得还不错。”来人扫视这个大厅,最后才将视线路在眼前的女子身上。只见她眼神复杂,但恨意居多。不由朗声大笑,绕过志保僵直的身躯,兀自坐到了大厅一侧的沙发上,神态随意,姿态洒脱,倒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托你的福。”志保转身,紧紧锁住来人的脸,语气听似淡定,实则极力压抑。   “那么你是否该对我有所回报呢?”那人闻言也不恼,像是闲话家常般语气轻松,眼神却隐含着不容拒绝。   “这是当然的。”志保不急不徐的回答。   来人闻言却是一震,喜不自禁的扬起嘴角,志保看着那熟悉的笑容,只觉得世事无常,上天残忍。   “可是东西不在我这里。”志保说完,走向大厅的中央,再看着那人起身一步步走向自己。   那人嘴角仍是钩着笑,但笑意并没有感染眼底的冷酷。他站定在志保身前,双手抱胸的望着她。   早在她还在组织的时候,他就已经相当赏识她,因为他从来就喜欢聪明而美丽的人,而她足够聪明,也足够美丽。可是也正是她的这份聪明和美丽,才促成了他们今日这样的会面。   他有些伤感也有些叹息,却知道这终究不可比避免,因为雪梨不是贝尔摩多,他可以收后者为情妇,却从不打算染指这个介于白和黑之间的丫头,因为他们不在同一个世界。   他其实一直很好奇,从出生就在组织的她怎么可能没有被彻底染黑的成长。   难道只是因为Gin自以为是的保护么?他嗤笑,如果不是Gin过于的执迷于她以至于影响了任务动摇了组织里的人心,他倒是乐意继续指派一些刁难的指令看Gin会如何选择,而雪梨又会对Gin报以何种态度,毕竟这些年里,很少会有如此有趣的事在他眼下发生了。   可惜Gin还不够聪明,没能让他的游戏长长久久下去,而更可惜的是,雪梨和她的母亲,居然是这样的出生。既然了解到这一点,就不难解释为什么她身在组织,却依旧成长为如今的样子。   这样的出身,就注定了他们之间迟早的针锋相对。   “我猜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会这么毫无顾忌的走到这个庄园来。”   沉默良久,沉默到志保的手心已经沁出细密的汗,她才又听见来人说话,可话题却是转了。   她定定地望着眼前的男人,想起一整天未见的女儿,心没来由的一慌,脱口说到,“你不能伤害她,他是你唯一的孙女。”   --------------------   “新一……”友希子流露出担忧的神情。   “我没事……母亲大人”新一微微闭起了眼睛,而后才缓缓张开,神色凄然,“我只是……没想到真相是这样的……”   “新一……对不起……但是我不能看优作再这样下去……”友希子眼眶含泪,似是这番表白令她极为痛苦。一旁的茱蒂也为之恻然。是啊,若不是有这些足以让工藤优作在监狱十辈子的确凿证据及其最亲密的妻子大义灭亲的指证……谁能想到举世闻名的侦探小说家,竟是世界上最庞大的犯罪组织的头目?   “……是,我明白。”新一垂着眼眸,用压抑的声音说:“母亲,我想好了……”   “?”友希子泪眼婆娑,望向自己的儿子。   “母亲,你说,我在这碑上刻上灰原哀之墓如何?”   友希子眸露不解,随即了然,她侧身凝视着那空白了七年的墓碑,轻轻的说,“如果你这样决定,那好吧,儿子。”   “我并没有伤害那个黑发蓝眼的小女孩的打算,何况,正像你说的,她是我们工藤家的孩子。”工藤优作用状似安抚的口吻说道。   而志保已心惊地明白眼前的这个人的确和自己的女儿见过面了,可她只愿往好的方面想,如果,女儿当真出了什么意外……,她制止自己的翻飞的思绪,问道“那么是雅子邀请你来的?”志保明知这是最不可能的情况,但出乎意料的,他听到工藤优作含笑点头地说,“正是这样。你知道那份祖辈间的协约里规定了,若没有玫瑰庄园的主人邀请,我这方的人是禁止踏入庄园一步的。”   志保有一瞬的惊诧,那份几乎掩埋在历史中的久远协约,竟会对他这样的人仍具有约束力……她忽而唤来了适才退在角落的家仆,嘱咐了几句,只见那金发碧眼而似乎上了年纪的仆人面露惊讶唇动了动,但终究克制了,携着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匆匆穿过了大厅另一侧的门廊。   这些仆人从他步入庄园宅邸后就不再有所动作的退居一侧,他和她都明白,这也是协约里的一部分,如果有朝一日他这方的人被邀请进入庄园,无论发生什么事,这些世代忠心的家仆也决不能插手。   工藤优作感到有些奇怪,这样的协约当初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写下的。   而他的疑惑很快被那名家仆手上捧来的珠宝盒转移了,他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而那名家仆应该是接到了指使,直接将珠宝盒交给了工藤优作。   隐约可见岁月痕迹的男子脸上终于露出了真实的欣喜,然而,这份到达眼底的喜悦在他翻开盒子的刹那又烟消云散了。   “雪梨,我以为你不会再玩这种把戏。”他愤怒的珠宝盒连同里面的蓝色水晶掷向了志保。   志保默默的捡起那枚冰蓝玫瑰,然后又使了一个颜色给那名尚未退下的家仆。   那名家仆这才似是不甘不愿的从怀中掏出了另个黑色的丝绒盒子,慢吞吞的打开,并将工藤优作望向那枚绿宝石的神情尽收眼底。   优作探手就夺下了那枚绿宝石,仔细摩挲,半响才露出笑意,以赞许的口吻说到,“你果然识时务,不枉我在组织那么欣赏你。不过……”他顿了顿才道,“你的女儿的确不在我手上……而且,很遗憾的是,你知道了太多的秘密,从此不能再踏出这个庄园的一步,感激我吧,我至少留了你一条命。”   如果此刻工藤优作有往日的冷静理智的话,一定会发现之前志保眼中的惊慌,恐惧都消失不见了,转而是一贯的平静和淡淡的叹惋。   “你之所以不杀我,只是因为那份协约,可是你其实并不需要遵守的吧,伯父。”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叫他一声伯父,自此之后,即使他是工藤的父亲,她也决议不再有所顾忌,她停顿片刻,然后说,“因为,……”   茱蒂望望天色,觉得头顶不知何时已经乌云密布,“快要下雨了,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雨吧。”   她是无法理解新一和他的母亲怎么会突然提起墓碑的事,但是抬腕看表,时间也不早了,同事们正等在墓园外,打算回去就将友希子交出的证据入档,正式发出通缉令。   而新一凄凉的神色不变,只是怔怔的凝视着母亲的眼睛,像有许多话要说,却无法开口。   然后她听到友希子俏皮可爱的声音里结了曾霜,“新一是想说难怪每一次看到那个人总是出现在和组织有牵连的时间点,却又完全与组织无关吗?”   新一依旧不语,于是友希子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先前悲伤的样子已经消失不见,“新一你说那是因为那个人运气奇特到总能遇见那么多巧合呢?还是因为那个人演技超级好所以隐藏的特别深?”   “从来没有人见过莫里亚蒂教授,可是他才是福尔摩斯故事里的反派头目,母亲。”工藤新一答非所问,语气中仍是掩藏不住的掺着悲哀的气息。   友希子闻言微微一愣,却扬起大大的笑脸,笑容中,竟有一丝庆幸,她朗声笑道,“不愧是我生的儿子,果然很聪明啊。”   茱蒂被眼前的对话弄得满头雾水不明所以。   而先前来抱雅子的保姆携着雅子不着痕迹的连退数步,并欲将雅子护在身后。   只有新一还是站在原来的位置,对视着自己的母亲,然后,他轻轻地说,“那不是故事,母亲,那从来就是真实的历史。”   ---------------   如果工藤优作能够在更早的时候就预见雪莉的才智,他一定会放弃所谓的欣赏而对其痛下杀手,“我很讨厌为了灭口而杀人。因为对方知道得越多,就意味着我们自身的疏忽越大,既然错在于我们,那么夺取对方的性命就是不公的。”优作听完志保的一番话,眸色就转为阴郁,他继续冷冷道,“可是这次,雪莉,你既然如此聪明,怎么就想不到无知才能幸福的道理。”   “如果我早知道贝尔摩多不是组织派来的,我想我也不会顺着妈妈的录音带追查下去。”志保平静地回答道。   “噢,那么还是因为我们对于贝尔摩多错误的仁慈才导致了今天的局面吗?”工藤优作虽然说得豪不介怀,但双手则拉着抢栓,“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并非福尔摩斯家族的后人,那么那份由夏洛克先生定下的制约家族内部人员的条约自然就对我无效了。”抢口已经对准了志保。   “这样的场景我已经面对过不止一次,上一次,是你们用我的血混合了组织的血剂制造了我的假死,我却在你们布置现场的时候逃脱,虽然你们的势力遍布各处,但只有这里,是你们被禁令的地方,那么这一次,我们要不要赌一下,看我能否依旧逃脱……”   “雪莉,你已经无路可逃了……,虽然,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在我们的监控下逃走的,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我最大的秘密会在你的面前暴露,但是,有时候秘密始终保有一份神秘感也未尝不是好事,所以……”   抢响,但是志保并没有任何闪躲,也未受到任何的伤害。   优作有些不可思议地瞪着眼前发生的场景,然后看到之前奉上珠宝盒的金发管家的脸上出现了不自然的戏虐笑容。   啊,原来如此吗?可是他们未必把他想得太简单了。下一刹那里,优作将那把大口径的手抢掷向志保并于同一时间退后数步翻躲到先前他坐着的沙发背后,从怀中掏出了第二和第三把抢。他从来信奉有备无患,然而这一次,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发现沙发背后是一地的液体伴着刺鼻的化学味道。   “快斗,没有用上你在客厅中央布置的捕捉网还真是抱歉。”志保对着那名嘴角开始抽搐的管家   浅笑道。那原本也是她引工藤优作站到她面前的原因。   “没关系的,你知道我在你的强化版甘油里加了什么?”那名管家撕下面具,露出一张十年不变的年轻且嬉笑的脸庞。   志保闻言眉心打了个结,“是除了水以外的东西?”她问得小心翼翼。   但是快斗丝毫不以为意,“当然是除了水以外的东西,水有什么好加的,稀释用吗?”   志保只听到肯定的答案,就在一瞬间拉着快斗向门外跑,果不其然,优作本来拿着抢惊疑不定,生怕一旦射击,那火花会引发爆炸,可是,他此刻却站了起来,作出扣动扳机的动作。   --------------------   “我劝你最好不要动,教父。”   电光火石间,快斗竟然挣脱了志保而闪身到了优作的背后,优雅地以两指夹着一张华丽的魔术扑克,轻巧地置于优作的颈边。   “年轻人,你难道要和我比杀人的速度吗?”   “快斗……!”志保震惊地看着一直在身侧的伙伴有违平常的举动,突然想起红子曾经提及的,快斗活着的意义就是为父亲报仇,猛然醒悟地望向工藤优作,可刚才,快斗是叫了他一声“教父”吧?   “快斗,我所生产的所有制品运用的都是完美比例方程式,你之前添加的虽然不知是什么,但是你们脚下的强化甘油已经不可能引发爆炸了。”志保心寒,优作曾既然是高位的组织领导,自然也是知道她的习惯。   快斗却是不为所动,这一刻,他的眼睛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笑意,黑得让人心惊,“志保,我当然知道你的完美配比,我猜这个人一定也是知道的,不过作为魔术师,尤其是父亲死不明爆炸中的魔术师,我对化学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涉猎的,我不过是将它还原成了原来的硝()化甘油,原来的,炸死了我父亲的液体而已。”   工藤优作这才正视身边的年轻人,和他儿子一般年纪,又称自己为教父,只可能是盗一的孩子了。   “我留给了你们母子活路。”   “哈,那我还要谢谢你不成?感谢你让一个年幼的孩子失去了父亲,让年轻的妻子失去了丈夫?”快斗手里的扑克牌又向内了几分,优作的颈部已有血丝渗了出来。   “我的父亲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让你们下这样的杀手。”快斗的眼神越发凌厉,语气冷得让人发颤。   优作此刻已经放下了抢,只是幽幽道,“我们互相认了彼此的儿子作为教子,我本以为等我们老了,也可以一起去钓鱼,一起谴责你们这些小鬼头如何的忘了我们这些老人而只顾自己的家庭。”此刻的工藤优作敛去了暴戾的杀气,仿佛又回复了出现在世人视线中的,儒雅正派的侦探小说家。   他的语气,仿佛就在追忆一个逝去的老友。   “可你杀了他,你们组织杀了他。”   “因为他竟然用该死的怪盗的身份预告要偷盗潘多拉。”   潘多拉,是1895年维多利亚女王秘密赠予福尔摩斯用于调查潜廷计划的宝石,而其实,这个被当作普通宝石的馈赠,正是组织秘密计划的核心物件,并在此后被世代福尔摩斯家族传承着。   如果盗一没有因为虚荣而去追逐这传说中的宝石,那么他们仍是惺惺相惜的朋友,可他一旦寻到了目标,那么就是触碰了组织的禁密,只能死无葬身之地。   他不可能再徇私地放盗一一马,因为事关组织核心计划的部分,都有着极其严密的制()度,人事总会更迭,但是唯有严密的制()度是永存的,组织的创立者在创立之初便已经懂得这个道理,所以,组织本身就是严格制()度化下的产物。   这世间最可怕的不是私欲,不是人心,更不是人本身,而是牢不可破的制()度,最严密的制()度,能将人作为工具玩弄于鼓掌之间,只为了完成一个既定的目标。制()度是最完善的系统,严苛内部,又善于自保。   人会死,而制()度永存,制()度之下的人,永无逃脱的可能。何况,他们早已被制()度化。天下,已无容身之处。   所有的叛徒都恐惧组织,可其实,他们恐惧的是那无形的制()度,无形,却致命。   他们渴望自由,但却没有一个人成功,宫野志保,是这其中唯一的异数。   这并非证明了制()度的疏漏,因为这是这个世界上最智慧的人给出的最后一个耗尽一生构筑的局,这个局本身牢不可破,只因为,宫野志保她是一个特别的局外人。她没有继承其母亲家族的传统,父母的早早离世给予她不幸的同时,让她处在了一个奇特的处境中,经历了历代“艾琳艾德勒”不曾经历过的成长历程,她在局中,却更是这个局在设立之初便排除于局外的局外人。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谁能打破这个局,破除这邪恶的制()度化,那只可能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2 章      “母亲,那不是故事,那从来都是真实的历史。”   当工藤新一说出这样一句话时,友希子的脸色沉了下来。   “母亲,正如你所说,有那么一个人,每一次都恰好的出现在有关组织的敏感时间点。虽然我一直以为,如果组织里的大部分人都照着Gin那样的手段,志保和我的暴露是迟早的事,可是十年来,我们竟然奇迹地没有出事。而与此同时,这期间的每一次交锋,都与成功失之交臂。母亲,你说这是不是因为你的儿子特别被幸运之神厌弃呢?”   新一低着头,继续说到。   “如果是一次,如果是两次,我会以为那个乌鸦组织的确是既邪恶又强大,根本无可战胜,可是,七年前,我和志保重返日本以后,不,或者说更早以前我与她离开日本以前,这期间的两次交锋让我终于确定一件事。那就是,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可能存在一个既邪恶又强大的组织,但如果不存在,那为何每一次的精密安排,都会棋差一步;或者退一步说,如果真有那样的一个组织,我们应该在更早的时候就死了,又怎么能如此自在的活到现在,而且倘若真的强大到无人可敌,FBI的证人保护计划又算得了什么呢?以上的两种假设,只让我得到一个结论,那就是,我们的身边,一定有组织的人,不断的将我们的计划透露给并非无所不能的组织。又或者,这认识我们的人,阻止了那个无所不能的组织,对我和志保发出击杀的命令。”   “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所以我一个个试探过,我拜托过FBI,拜托过博士,拜托过服部,我在每一个环节都尝试借用不同人的力量,借此来分析,来寻觅蛛丝马迹,到底谁才是和组织有关的人。”   “可是FBI在十年内并没有对我与志保作出任何背叛的行为,尤其是在伦敦的时候,我不止一次的暴露出空隙,却并没有付出生命的代价,而且在与FBI相识之前,他们不可能向组织透露我与组织周旋的计划。而博士,虽然他几乎次次参与到了我的计划中,并且很奇怪地认识志保的父亲,但最后的这一次,他没有知道全部,可志保仍然在组织的操作下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甚至一度,我已经相信她死了。”新一说到这里的时候像是要转身往那个被护住的小女孩看去,但终是没有。   “那么那个大阪的小鬼呢?”友希子皱着眉听着新一用口吻平淡地默默叙述,突然插嘴道。   “服部吗?服部确实很可疑,无论是他第一次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我眼前,还是后来联手查茱蒂老师时那好得出奇的英语,以及后来我拜托他调查的各种并不全然能从日本警方这里获取的信息,服部都能奇怪地办得很好,而到他继承了他父亲的位置,成为大阪警界的第一势力后,他手下突然冒出的一组机动部队也很蹊跷,但是当他坦诚他曾作为ICPO一员,是以潜伏着的影子身份执行过任务的时候,他的一切不合理都变得合理了。而我查证过,他的说辞的确是真实的。”   “呵呵,儿子,如果你觉得你怀疑的人都没有嫌疑,那么是不是你从一开始就想错了呢?其实你和小哀并没有那个组织杀的价值,所以你们才能安然活到今天到现在……”   此刻,一侧的茱蒂闻言终于觉得不对劲,那始终堆满笑容的友希子的脸上,居然隐隐透着恨厉,虽仍是甜美的,却甜美得让人觉得狰狞。   茱蒂不动声色地按下了腰间的通讯按钮。   如果这里发生了任何事,园外的伙伴应该能籍此察觉到。   而新一,仍是垂首,隐约见他的侧脸嘴角似乎有几下抽动,给人想笑却强忍的感觉,但在这一刻,谁还有心思去笑,谁又能笑得出来呢?   友希子以为自己看错,而新一如前的冷淡声音更肯定了她的想法。   “不,或许我是没有被组织追击的价值,但志保一定有,否则,在她因为姐姐的死公然抵抗制药的时候,组织就不会只是软禁她这么简单。她必然是掌握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组织才杀她不得,而在志保真正叛逃后,Gin追杀她的态度,和我们遇见的其他叛逃的组织成员的遭遇,也是不同的。所以,她对组织而言,必然是特别的”   “但你说了那么多,为什么我却觉得都是废话,重点是什么,新一,你到底要说什么呢?”友希子问道,在说到新一两个字的时候,加重了音。   ----------------   “母亲,那不是故事,那从来都是真实的历史。”   当工藤新一说出这样一句话时,友希子的脸色沉了下来。   “母亲,正如你所说,有那么一个人,每一次都恰好的出现在有关组织的敏感时间点。虽然我一直以为,如果组织里的大部分人都照着Gin那样的手段,志保和我的暴露是迟早的事,可是十年来,我们竟然奇迹地没有出事。而与此同时,这期间的每一次交锋,都与成功失之交臂。母亲,你说这是不是因为你的儿子特别被幸运之神厌弃呢?”   新一低着头,继续说到。   “如果是一次,如果是两次,我会以为那个乌鸦组织的确是既邪恶又强大,根本无可战胜,可是,七年前,我和志保重返日本以后,不,或者说更早以前我与她离开日本以前,这期间的两次交锋让我终于确定一件事。那就是,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可能存在一个既邪恶又强大的组织,但如果不存在,那为何每一次的精密安排,都会棋差一步;或者退一步说,如果真有那样的一个组织,我们应该在更早的时候就死了,又怎么能如此自在的活到现在,而且倘若真的强大到无人可敌,FBI的证人保护计划又算得了什么呢?以上的两种假设,只让我得到一个结论,那就是,我们的身边,一定有组织的人,不断的将我们的计划透露给并非无所不能的组织。又或者,这认识我们的人,阻止了那个无所不能的组织,对我和志保发出击杀的命令。”   “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所以我一个个试探过,我拜托过FBI,拜托过博士,拜托过服部,我在每一个环节都尝试借用不同人的力量,借此来分析,来寻觅蛛丝马迹,到底谁才是和组织有关的人。”   “可是FBI在十年内并没有对我与志保作出任何背叛的行为,尤其是在伦敦的时候,我不止一次的暴露出空隙,却并没有付出生命的代价,而且在与FBI相识之前,他们不可能向组织透露我与组织周旋的计划。而博士,虽然他几乎次次参与到了我的计划中,并且很奇怪地认识志保的父亲,但最后的这一次,他没有知道全部,可志保仍然在组织的操作下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甚至一度,我已经相信她死了。”新一说到这里的时候像是要转身往那个被护住的小女孩看去,但终是没有。   “那么那个大阪的小鬼呢?”友希子皱着眉听着新一用口吻平淡地默默叙述,突然插嘴道。   “服部吗?服部确实很可疑,无论是他第一次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我眼前,还是后来联手查茱蒂老师时那好得出奇的英语,以及后来我拜托他调查的各种并不全然能从日本警方这里获取的信息,服部都能奇怪地办得很好,而到他继承了他父亲的位置,成为大阪警界的第一势力后,他手下突然冒出的一组机动部队也很蹊跷,但是当他坦诚他曾作为ICPO一员,是以潜伏着的影子身份执行过任务的时候,他的一切不合理都变得合理了。而我查证过,他的说辞的确是真实的。”   “呵呵,儿子,如果你觉得你怀疑的人都没有嫌疑,那么是不是你从一开始就想错了呢?其实你和小哀并没有那个组织杀的价值,所以你们才能安然活到今天到现在……”   此刻,一侧的茱蒂闻言终于觉得不对劲,那始终堆满笑容的友希子的脸上,居然隐隐透着恨厉,虽仍是甜美的,却甜美得让人觉得狰狞。   茱蒂不动声色地按下了腰间的通讯按钮。   如果这里发生了任何事,园外的伙伴应该能籍此察觉到。   而新一,仍是垂首,隐约见他的侧脸嘴角似乎有几下抽动,给人想笑却强忍的感觉,但在这一刻,谁还有心思去笑,谁又能笑得出来呢?   友希子以为自己看错,而新一如前的冷淡声音更肯定了她的想法。   “不,或许我是没有被组织追击的价值,但志保一定有,否则,在她因为姐姐的死公然抵抗制药的时候,组织就不会只是软禁她这么简单。她必然是掌握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组织才杀她不得,而在志保真正叛逃后,Gin追杀她的态度,和我们遇见的其他叛逃的组织成员的遭遇,也是不同的。所以,她对组织而言,必然是特别的”   “但你说了那么多,为什么我却觉得都是废话,重点是什么,新一,你到底要说什么呢?”友希子问道,在说到新一两个字的时候,加重了音。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   工藤一家平凡的清晨   这段故事发生在一切都雨过天晴的很久很久以后,那时,志保、新一,和一干龙套路人以及主要配角都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妈妈,给我生个弟弟吧。”某天,已经过完十岁生日的雅子突然在工藤家的早餐桌上语出惊人。   “咳,咳。”咋听到这童言无忌,某位正在喝咖啡的侦探先生被呛个正着。   “为什么想要个弟弟?”还是在餐桌另一侧的某位妈妈显得比较镇定。   “因为服部叔叔家的柏原什么都比不过我,就是比我多个弟弟。”原来,是小孩的好胜心作祟。志保微笑,刚想对雅子进行教导。   那边终于缓过气来的某人却抢先开口了。“服部的儿子真的什么都输给你了?”   雅子似乎感应到父亲期待的眼神,重重地点了点头,“上周我们比赛谁先能突破CIP的防火墙,结果柏原比我慢了整整4分钟。”   4分钟~整整4分钟~!新一听到女儿汇报的战果感到十分满意,有了这4分钟,他又可以笑话服部整整4天了。于是他又风度翩翩的喝了口咖啡。   然后才发现,自己的那份面包不见了。接着,他看到了某人不霁的脸色。和自己的那份已经被端到厨房的早餐。   新一又拿报纸装模作样了一会,终于,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他对女儿提出了严肃的批评,“雅子,咳咳,这次虽然比柏原那小子快了4分钟,但人家比你小四个月呢。”新一说了一半,又看看志保的脸色,恩,有所缓和,于是再接再厉,“下次记得超过他4个小时。”   “爸爸,我们总共才用了40多分钟。”工藤雅子抛出了一个经典的半月眼。   呃,糟糕,居然被女儿鄙视了。“呵呵,我是说如果下次是需要4个小时的比赛的话,要比他快……”   “如果4个小时的比赛还要快4个小时,那么雅子根本连电脑开机都不需要了。”某人终于忍受不了的开口了。“而且,雅子,随意突破任何官方机构的防火墙都是违法的。”这个才是重点。   “恩,妈妈我知道啊,可是我只有十岁。”雅子清楚的明白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叫作“青少年保护法”的东西能够让她处于无敌状态。   呃,于是工藤夫妇一起沉默了。半响,志保突然想到,“雅子,为什么你和柏原要比赛突破CIP的防火墙?”   “啊,那是因为红子阿姨家的那个讨厌鬼说我们一定不可能删得掉CIP里面代号1412的档案文件”哼,从小到大,还没有她工藤雅子做不到的事呢!   “呃,那清彦那个小鬼有没有告诉你们为什么要删掉1412号文件呢?”新一原本因为女儿而得意洋洋的神情垮了一半。   “诶?这个……”一个十岁的小孩的确没能想到那么深远,志保叹口气,瞧着女儿微有不安的神色,准备再教育教育她——青少年保护法除了能让小孩子无敌以外,监护人是会很辛苦的。顺便已经想到了如果出了任何问题一定先把大阪那家子拎出来,虽然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家女儿的技术很少会有出问题的时候。   “那个,这个,是不是那个文件档案很重要?”雅子瞅瞅爸爸,满脸失望,又瞅瞅妈妈,满脸严肃。“呃,其实我没有把文件删掉”终于,说出来了,再看看爸爸妈妈的脸色,似乎好一点了嘛,太好了。雅子暗暗给自己鼓劲,继续说到,“我才不会照那个讨厌鬼说的去做呢~所以我在文件的最后一页写了清彦家的地址,证明我的确突破了进去了。柏原好像也学我的样子在最后加了快斗叔叔被鱼吓到的照片。”那张照片实在太好玩了,所以给更多人看见,大家一起笑一笑应该没有做错吧。   呜,雅子含着一口牛奶,觉得爸爸妈妈的脸色又变掉了,好奇怪的样子。呜,爸爸妈妈不会真的生气了吧。呜,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吧。   雅子乘着父母发愣的瞬间,迅速的溜下餐桌,跑到玄关,拎了书包就逃出门了。   “嘭”大门被阖上了。   也惊醒了餐桌上剩余的两个大人。   ---------   “志保,我们的女儿,应该说是聪明,还是……?”新一欲言又止,一脸的担忧。   志保忽而轻笑出声,只道“和某个笨蛋很像呢。”   “诶,我是那样的吗?”新一顿时明白了自己在志保心中的形象,变得相当猝郁。   志保但笑不语,表示默认。   于是某个大侦探抓狂了,为了击碎志保那淡定的笑容,他祭出了杀手锏,“其实,雅子一开始的提议挺不错的。”   最初的提议?志保即刻就反映过来了,当下就脸红了。   果然,虽然已经是个十岁小孩的妈妈,但是28岁的志保在这方面还是很容易害羞。   新一原本只是打算逗逗志保,但是看到妻子两颊晕红,含羞带怯的样子,顿时就觉得那个提议的确不错,应该立即实施。   可惜,在这空气中漂浮着暧昧,风情旖旎的关键时刻,已经在卧室的新一清楚的听到了玄关的门又被打开的声音,然后是雅子那清脆的童声,“妈妈,其实之前我要个弟弟是因为柏原说有个弟弟很好玩,但是现在我想清楚了,我觉得柏原已经很好玩了,所以不用再有个弟弟了。啊,我上课要迟到了,爸爸妈妈再见。”   大门再次被阖上。新一顿时悲从中来,自己怎么会生了个这么不解风情的女儿。   志保却推开新一的怀抱,又一次轻笑起来,“果然和某个笨蛋好像。”   新一见志保笑得开心,也禁不住笑了,“既然雅子不要弟弟,那么要个妹妹好了。”   “我记得雅子上学的时间和你上班的时间是一样的,今天是你成为东京的总警司的日子呢,迟到不要紧吗?”刚才被骗上楼,现在志保可清醒得很呢。   “!”的确,新一这才想起了他又升职的事情,无限遗憾的吻了吻志保红晕朵朵的脸颊。唉,这么快就又要出门了吗?干脆辞职在家开个侦探所算了。新一无比认真地琢磨起了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一直到他站在玄关,任由志保帮他整理西服和领带。凝视着爱妻专注的神情。新一终于觉得上天待他不薄,过往已经烟消云散,而他还能够在这里握住手中的幸福,“志保,如果我辞职在家开个侦探所,你愿意吗?”。   “随你。”她仍是专注的整理着他的衣物。显得恬静而幸福。   新一点点头,又摇摇头。如果他一直在家里工作,恐怕单单凝视着她,就什么工作也做不下去了。   “我出门了。”   “啊,等等。”志保奔进厨房又奔了出来,“这个是早餐,这个是午餐。你晚上想吃什么。哦,对了,下班后记得去你们警署楼下的那家面包房带些点心回来,雅子说喜欢那里的味道呢。”   “恩,知道了。”   然后吻别。   初春的季节里,只听见幸福的大树在抽拔新的枝芽。   谁说,他们追求的就不是这样平淡而琐碎的生活?平凡而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     ☆、源起一   源起(一)   十九世纪末。英国,伦敦,贝克街。   “噢,谢天谢地,Doctor你终于来了。福尔摩斯先生又把自己关在房子里一整天了,连水也不喝,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而且最近老是有鸽子飞进飞出,他不会又在做什么奇怪的实验吧,我这老房子可经不住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折腾啦。”   华生刚刚踏进贝克街那座他和夏洛克合租的公寓,房东太太就又照例围上来对他喋喋不休。虽然华生知道这位头发花白的太太的行为其实是出于对福尔摩斯的担心和没有人说话的寂寞(他可不指望夏洛克会和她“愉快的聊聊天”)。但是才离异不久的华生也没有什么对待女士的耐心,所以他不自在的敷衍了两句,“知道了,太太,我会去瞧瞧的”就赶忙上楼了。   二楼的寓所倒是不再窗帘紧闭,而且重新粉刷并铺上新墙纸的墙壁,也没再出现夏洛克因为无聊而射上的弹痕。   华生略微诧异的挑挑眉毛,“夏洛克,你又怎么了?”自从福尔摩斯在空屋事件回来后,华生一直觉得这位友人有了些说不上来的变化。   不过沉浸于思考而常常忽略他的话——这个习惯倒是一直没有变化。   华生终于忍不住走上前去,将陷在椅子里的福尔摩斯脸上的那张报纸拿了下来。   “我该为你高兴吗?夏洛克。”看清报纸内容后,华生揶揄道,“你终于想要了解‘无用的’金融知识了吗?”   好半响,就在华生以为福尔摩斯又一次的将无视自己的时候,他终于听见了自己以外的声音。   “水,华生,水,我,好渴。”   = =|||   看着福尔摩斯毫无风度的大口灌下一大杯水后,华生无奈的开口,“夏洛克,其实你这把椅子离水壶只有二十步路的距离。”   “噢,这我知道。”福尔摩斯完全没有在意华生在讲什么,又拿起另一张报纸研究起来。   “不,你不知道。”华生毫不气馁,继续循循善诱,“其实你可以自己去给自己倒杯水的,不是吗?”   “但是离开椅子我的思考就会被打乱。”   “那么你或者可以请房东太太代劳。”华生不得已提出了最让步的方法,其实为了一杯水就劳动房东太太这样的事,放在自己身上是完全不能想象的,但是如果是福尔摩斯的话……   “那太不值得了”反驳的声音立马就出现了。   罕有的,福尔摩斯的价值观竟然和正常人一致,华生刚刚冒出的新希望却又被夏洛克的下一句话浇灭了。   “只是为了一杯水就要听上二十分钟的唠叨。”   不然呢,他要是去远一点的地方出诊难道夏洛克就等着被渴死吗?华生有些愤愤地想。   不过福尔摩斯却终于是拿正眼瞧了一下华生,“从巴黎来的马戏表演怎么样?”   “你为什么知道我去看了表演?”华生记得自己并没有对福尔摩斯透露过一言半语。   “哈?我为什么会知道?”福尔摩斯突然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像猎犬一样围在华生身边转了一圈,还很夸张的表现嗅了嗅的样子,“哈,我为什么会知道?显而易见,你的衣服……”   “噢,停,夏洛克,不用再说了。”华生当然也记得福尔摩斯那超乎常人的,且时常会不自觉的给人难堪的,洞察力和推理能力。他需要转移话题,“说起来,苏格兰场那里没有什么振奋精神的事情吗?”   “振奋精神?噢,华生,你到现在还对他们抱有期待吗?”福尔摩斯望了华生一眼,想起苏格兰场就又变得满脸的不屑和失望——为了那么简单的几个小案子就来寻求自己这个资讯侦探的帮助,“不,我觉得他们那里以后也不会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了。”说的很斩钉截铁。   华生最受不了的就是福尔摩斯这种略带优越性的同情的眼神,虽然知道那其中并没有恶意,于是呐呐地附和道,“那真是太遗憾了。”其实没有“有趣”的案子不正是社会安定的最好体现吗?这本是件令人高兴的事,华生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跟着表示遗憾的情绪。   “那么你呢?华生,你有带了什么有趣的事吗?”福尔摩斯饶有兴味的盯着华生,“迈克洛夫特的俱乐部那边没让你带什么东西给我吗?”   ?虽然总能被轻易看穿,华生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你为什么又知道?噢,不,算了,当我没问。”不过刚问出口就后悔了,连忙拿出了那封被委托转交的信件。   “看,我现在知道了。”说完接过那封被蜡封的信。   而华生又一次觉得无话可说。正在这时,一只纯白的鸽子飞了进来,笔直地落到福尔摩斯的肩上。   于是福尔摩斯又去拆鸽子腿上的信纸。   “嘿,这是什么”在这个已经运用了电话的时代,还用这么扎眼的鸽子传递信息真的非常特别,何况这么做的人还是福尔摩斯,华生觉得相当感兴趣。   “我告诉过他们不要用白鸽子了。”福尔摩斯的声音闷闷的。   他看东西的速度非常快,不一会,他就当着华生的面将两张来自不同地方的纸都就着蜡烛都烧掉了。   “走吧,我的亲爱的华生,有趣的事情又出现了。”   “什么?现在?”华生被福尔摩斯拽着下了楼,“夏洛克,现在已经8点了!”他的惊惶的声音引来了房东太太。   “噢,我的天啊,你们这又是怎么了?”房东太太对着匆匆而过的两人质疑道。   “不用给我们留门了。”夏洛克却只是在拦下一辆马车后才这么仓促嘱咐道。而华生也迫于无奈的坐上了马车。他知道一定又有什么能引起他这位老朋友的事件发生了。   -------------   面对迈克罗夫特,夏洛克通常的表现就是无言。   虽然客观点来说,这个世界真要说有谁能彻底的理解并跟得上夏洛克古怪思路的,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他的亲哥哥了。但是夏洛克就是不爱搭理他。这点连迟钝如华生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迈克罗夫特还能主动跑来贝克街,就显得很耐人寻味了。这是因为,就华生所知,福尔摩斯家的古怪性格,迈克罗夫特继承得也一点也不差。如果说福尔摩斯不爱搭理自己的哥哥,这其中的情绪还有点复杂,那么迈克罗夫特和夏洛克关系淡漠的原因就很简单了,你爱理不理,我懒得跟你一小孩计较,反正我也忙着呢。   但是这回,迈克罗夫特居然登门拜访,而且在进门后只轻声唤了句“夏洛克……”便没了下文,然后就是默默的在混乱的居室里寻了个位置,坐下了,就华生看来,是一时半会不打算走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趟过,华生瞧了瞧这安静得极不寻常的俩兄弟,摸摸鼻子,又给自己倒了杯咖啡,给迈克罗夫特换了杯红茶。   夏洛克还是蜷在他的扶手椅里,望了眼团团转的华生,又垂下眼帘,道:“约翰,你今晚不是还要去听意大利的歌剧吗?”   “我哪有……?哦……,对,是的,夏洛克。绅士们,请容许我先走一步了。”华生装模作样的掏出怀表,再向迈克罗夫特的位置稍稍致意,便拿着手杖,退了出去。桌上的咖啡还冒着热气。   迈克罗夫特向华生离开的方向投上深深的一眼,叹息道:“夏洛克,你对你唯一的朋友也该友好点……”   “……哦?迈克罗夫特,难道伟大的女王终于撤了你的职,你居然有空管起我的事来了。”   “不,事实上,华生在四个月前就把我今天要上门的理由带给你了吧。”   “……”   “夏洛克,你在做一件极其危险的事。”迈克罗夫特突然正色道。   “……”   “我知道你讨厌乏味的事,但你明白你正在做的这件事的意义吗?”   “哈,我倒不知道你居然这么了解我,那么你是不是也知道我非常痛恨浪费时间和说教呢?”   “夏洛克。”   “迈克罗夫特,如果你现在去楼下拦一辆马车也许还能赶上歌剧的谢幕。”   “夏洛克,不说这件事会对公众造成怎样的危害,这对那些孩子也太不公平了,他们一心一意的信赖你,为你搜集过那么多情报。这件事对所有人都百害而无一利。你必须停止。”   “……迈克罗夫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夏洛克一字一顿的说完,抬起了一只手,做出送客的手势。   “夏洛克,我会阻止你的。”   谈判破裂,迈克罗夫特“霍”的站起来,转身就走了。   福尔摩斯听着楼梯那里传来的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头一次发现自己的哥哥也有这么动作迅速的时刻。简直,就像在落荒而逃,或者,是等不及去不舍针对自己的天罗地网了。   “真是太天真了。你说是吗,艾琳。”   “你是在说我吗?恩,我也有点同意。”房间那没有点燃的烟囱里,传来曼妙的嗓音,只听这声音,也能揣测出那藏身的女子必然是个美人。   片刻后,整理干净的艾琳便拿起那桌上还温热着的咖啡尝了一口。虽然她的动作优雅至极,却偏偏让人觉得诡异,因为,她竟穿着已先行离去的华生的衣服。“福尔摩斯,你们家的咖啡豆该换个品种了。”   “不,我觉得是技巧的问题。”   “这杯明明就是我亲手煮的,难道那个医生比我还擅长这种手艺?”   “哦,虽然华生很多时候一无是处,但是如果真的要论这煮咖啡……”   “是吗?可是福尔摩斯,你和华生的咖啡不通常都是由房东太太准备的吗?”   “……”   艾琳看看福尔摩斯阴郁的侧脸,似乎心情很好的笑了。   她笑得很大声,先前名媛淑女式的微笑优雅早已消失不见,这才是真正的艾琳·艾德勒,聪明、肆意、个性分明。   像是笑够了,艾琳忽然后退,掏枪,上膛,瞄准,一气呵成。冰冷的枪口正对着福尔摩斯的眉心。   “夏洛克,停止吧。”   “……”福尔摩斯没有皱眉,反而倒是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只是显得多少有些无奈,“你也是说客吗?”   “不,我只是来阻止你。”艾琳停顿了几秒,定定的凝视着福尔摩斯的双眼,又退后一步,像之前一样毫无预兆的收起了枪,“不过我也知道,这件事已经由不得你了。”   “我得知消息得太晚了,如果能在你去瀑布后就赶回来,不,应该是在那之前赶回来,也许就来得及了?”尾音上扬,透着询问,艾琳不确定的望着夏洛克,像是期待着一个肯定的答案。   而夏洛克不发一语,只摇了摇头。   “那么……难道,真的?”   “是的,从来就只有一个。真相……”   “福尔摩斯!不要说了。”艾琳突然阻止了夏洛克的剖白。   “看来你一切都知道了?”福尔摩斯以审视的眼光观察着艾琳的泛着泪光的双眼。   “不,我不知道,我什么不知道。夏洛克,你在华生的书里说过,为了社会的利益,你甘愿牺牲性命。你说你从不会将自己的力量用在歧途上。你说过的。”   “是的,但是我也对华生说过。我的一生就是力求不要在平庸中虚度光阴。因此相比于我的事业,人类是渺小的。况且,什么叫歧途呢?谁又能保证我今天所做的一切不会在未来带给人类惊喜呢?”   “夏洛克,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你怎么可能会这么想呢?我以为你是无力停止这一切,原来你根本没有想过停止?原来你不是误入陷阱,这张网根本就是你亲手织就的。夏洛克,你终究会后悔的。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不要来找我,因为你的所作所为,我无法原谅你。”   就在那样普通的一个夜晚,这个世界上仅有的能够站在福尔摩斯身侧的两个人都离开了他,夏洛克在他的扶手椅里,对着满室清寂,淡淡的笑了,那一句“是的,我是夏洛克·福尔摩斯,我也是詹姆斯·莫里亚蒂。我是伦敦的救世主,也是犯罪界的拿破仑。”那仿佛不是从自己嘴里发出来的张狂的宣告,就这样一遍一遍的回响在脑海中,他第一次觉得疲倦。 作者有话要说:     ☆、源起二   1910年美国天使之城   一名持着手杖,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走进了一家毫不起眼的休闲餐厅。   “先生,下午好。”侍者旋即就递上了一本装帧精美的菜单。“今天是星期五,我们的主厨色拉有半价优惠。”   “……”男人沉默的翻着菜单,老鹰般锐利的视线逐行扫过那枯燥的文字说明。   翻阅完毕,男人的嘴角钩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在黑色星期五还实行半价优惠。那么,看来你们是不欢迎‘希望’了。”   侍者闻言不可察觉地一僵。“先生,潘多拉的盒子已经打开了吗?”   “……?!”男人突然站了起来,脸色大变,左手已经摸向腰间的枪套。可还是迟了一步。那侍者握着餐刀已经抵在了男人颈项间的动脉上。   “Gin,你的警觉性真是太低了。”   “……”被唤作Gin的男人闻言放松了下来,“华生医生,您太会吓唬人了。”   “这是夏洛克帮我做的易容,还不错吧。”那侍者坐到了男人对面,“Gin,你这次又给夏洛克带回了什么有趣的消息?最近夏洛克总是沉默,但愿你的‘希望’能让他开心点啊。”   “华生医生,父亲大人的情绪是非常难以捉摸的,我可不敢做什么保证。不过嘛,贝尔摩多他们这次干的不错,我们离目标又近一部了。”   “目标?什么目标?你和你妹妹他们到底在帮夏洛克干什么?不是单纯的收集情报吗?”华生皱着眉头,一副不了解的样子。   糟糕,养父福尔摩斯先生早就交代过,他们的行动必须对所有人保密,包括这位一看就是好人的华生医生,Gin极不自然的拿起菜单,对着厨房方向大喊,“给我一份主厨色拉。”那夸张而富有活力的样子让已经年过半百的华生竟看得有些感动,“唉,你们这群小鬼,当初我还住在贝克街的时候就总看见你们老是用这招逃避不想回答的问题,怎么这么大了还是这个样子。”   Gin对华生眨眨眼睛,“今天的话是半价对吗?呵呵,赚到了。”心里却明白,他早已不是当初的样子了。   华生像是毫不知情的无奈的笑了,又说,“夏洛克说本来今天是Vodka来给你接风的,不过夏洛克说Vodka有点事,也许三个月后才能回来。”   “……哦。”Gin本来就淡的笑容消失了一瞬,“连雷蒙也,哦,不,连Vodka也……有事吗?嘛,不过这个小子做事情总是马马虎虎的,但愿他回来以后不会再这样啦。”Gin又微笑起来。   “唉上次的龙舌兰也是的,你们这群小鬼怎么一有事就要消失好几个月,回来了也一个都不来看看我。”   不是我们不想来看您,医生,只是回来的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们了。Gin的眼神黯了黯。也许下次,当他在任务中失败,他的代号也会被人取而代之吧。   这样残酷的规则,却只是组织纪律的冰山一角。   华生见对面的孩子不再说话,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气。虽然福尔摩斯现在在做什么他并不知情,但是,他也相信直觉,而直觉告诉他的却都是不好的事。   所幸的是,相对于直觉,他更相信夏洛克·福尔摩斯。即使他与福尔摩斯也分别了十年,在不久之前才重新遇见。   不过,应该,大概,一切还是正常的吧。华生这样安慰自己。   所以他对着眼前这个曾经叫做强尼的孩子笑了。   真是不懂啊,为什么一定要用酒的名称给这个孩子重新改名字呢?   因为莫里亚蒂喜欢酒的缘故。   福尔摩斯打着伞缓缓的走洛杉矶韦斯特伍德区的圣莫尼卡大道上,一整年里,只有冬天的这个时候,这座城市才会与伦敦有那么一丁点相似。   不,其实完全的不同。福尔摩斯从来不曾感性过,理智总是在第一时间跳出来反驳。所以,这次也一样。福尔摩斯告诉自己,离开那个终年雾气与犯罪气息缭绕的工业城市已经很久了。可他依然觉得当初“福尔摩斯VS莫里亚蒂”的追捕游戏的场景历历在目。   没有了对手的人生还真是寂寞,更或许他从来便只是一个人站在最高处。福尔摩斯的眼前又闪过那个如火焰般的女子,呵,也许现在也该是个“气焰嚣张”而又聪明善良的母亲,甚至是,祖母了吧。   而哥哥,这个自己他懂事后就再也不曾承认过的家伙,是否也已经打动了女王受到了封爵呢?   福尔摩斯有些自嘲的想,这些问题有什么好多想的,直接转身问问跟了他一路的人不就清楚了。   虽然今天是他难得一次的独自出门,因为近年来健康状况的每况愈下。但是今天他有一件必须孤身去做的事。他不想让自己后悔,所以必须赶快。但话说回来,夏洛克·福尔摩斯也从来就不曾为任何事或者任何决定后悔过。   ----------   “迈克罗夫特。我们难得能不期而遇。让我猜猜看你这么不远千里的来找我,到底是有什么事”夏洛克燃起烟斗,悠然的询问多年未见的亲人,“哦,当然,你和你的‘俱乐部’已经为了逮捕我而努力了很多年,只是苦无证据,哈,难道你们的女王终于放下了皇室的矜持,耍起栽赃的手段来了?”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假设。   迈克罗夫特不为所动,忽略夏洛克多皇室的不敬,只是冷笑道,“夏洛克,我终于对你刮目相看了,谁能想到你这个总是窝在椅子里的家伙,居然将手伸向了新大陆。总是在伦敦搜查的‘俱乐部’成员,当然发现不了证明你犯罪的蛛丝马迹。”   迈克罗夫特停步在夏洛克的一米开外,兄弟两个就如此冷淡的望着对方。   “但是我知道你,正在新泽西建一座新的城堡。那里到底有什么呢?值得你如此大费周章。当然,你是不会这么轻易的告诉我的……”   “珍宝。”   迈克罗夫特怀疑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夏洛克,居然回答他了,没有任何的为难?眼前的已经不是当年贝克街的资讯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了,怎么可能会像给予那些警探寻常帮助一样轻易的就告诉自己想知道的东西。这答案,关乎的可是那个已经笼罩了层层黑幕的神秘组织,又或者,并不是那样?   夏洛克打量着兄长怀疑的神情,然后转身走了。   “你还没有逮捕我的证据吧”   他就这样走了。可迈克罗夫特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他没有理由。   新泽西州的南部,有夏洛克的珍宝吗?   原以为,那突然暴露在他的眼线中的夏洛克的情报只是那个神秘组织的欲盖弥彰。   但既然夏洛克都亲自强调了那个地方的重要性,即使是陷阱,他也不得不抓住这唯一的线索,追查下去了。   转过街角,福尔摩斯笑了笑,这像是真心的笑容,映衬的他日渐苍老而消瘦的脸颊突然就平添了几分生气。他也走过了大半个人生了。可是似乎除了这右手拄着手杖,他从没有握紧过什么。   --------------   “是福尔摩斯先生?”   “是的,我是……”   像是早就预料到会有人来拜访,迈克罗夫特只是轻叩了那座神秘的玫瑰庄园大门,就有一个穿着的颇有文艺复兴时期风格的仆役将他引入了府邸。   迈克罗夫特静静的等候在大厅,夏洛克的新的城堡就在这座庄园的不远处,所以这是他唯一能做出的推测了。而当他看到那个金发的女子从回廊后现身,他想自己果然是赌对了。   说到夏洛克的珍宝,这也许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而那个女子却在看到迈克罗夫特时有些惊愕。   “你是……”   “我是夏洛克的哥哥,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很高兴见到您,艾琳·艾德勒女士。”   那女子有着非常美丽的湛蓝的双眼,此刻,一丝失望隐藏在了其中,“…,真是抱歉,你知道,我以为是……,哦,不,请别在意。”   迈克罗夫特微微欠身说明了来意,“夫人,您可知道夏洛克的珍宝一说?”   “珍宝?”艾琳显露出一瞬的不解,但很快就被不可置信的表情取代,“难道您认为现在的夏洛克还会将什么东西寄存在我这里吗?”   现在的,夏洛克?   迈克罗夫特转了转手杖,果然能连皇室也蒙骗得过的女子,他清了清嗓音,“这么说,您也知道他现在正在从事的事业了?”   “当然。”艾琳坦率的承认,“夏洛克自从与莫里亚蒂决斗后,就接手了莫里亚蒂的犯罪组织,当然,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莫里亚蒂这个人的话。”   “您是说?”迈克罗夫特睁大了眼睛,却又笑了“夫人,这个世界上当然存在莫里亚蒂,否则伦敦的那些犯罪会是谁策划的呢?”   “……”艾琳却沉默了,她不愿意承认那个夏洛克亲口告诉她的事实,代表正义的他怎么可能又同时就是隐身在黑暗中的罪恶之王?   “夫人,您不会以为夏洛克就是莫里亚蒂吧。”迈克罗夫特意识到了艾琳沉默的含义,“这是不可能的,事实上,我的伙伴一直都在监视着夏洛克,因为你知道,异于常人的卓越者总是不那么让人安心。”而该死的他们的担心居然变成了真的,夏洛克真的是因为不甘于平静的生活而选择了自己创造刺激的犯罪吗?   “……”她却还是沉默。   “敢问您的这种想法是从何而来的呢?难道是他亲自告诉你的?”只有这样一个解释了。   “难道不是吗?”艾琳震惊于迈克罗夫特所陈述的事实,可又为什么夏洛克要对她说这样的谎?   “这可真是未解之谜了,夏洛克的想法是很难揣摩的。”迈克罗夫特皱了皱眉头,“不过,如今他已经成为了世界上最为邪恶的犯罪组织的首脑,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而且凭他的才智,这个组织最后的发展一定会威胁到全人类的利益。”   “您怎么能如此断言呢?他可是你的弟弟啊。”艾琳突然对这个冷静得有些过分的家伙有了一丝的厌恶。   难道我愿意说出这样的事实吗?迈克罗夫特想。“可这已经是不能争辩的事实了,你的庄园也并不像外界看来的那么闭塞吧,那你一定听说了夏洛克利用了那些在贝克街上的孩子……而且最近他频繁的在欧洲各国出现,我们怀疑他已经和德国的间谍集团联手,并且迟早会吞并他们。”   “是那个冷血的****?”艾琳的手看起来有些颤抖。   “是的,如果这两股势力合并,夏洛克的组织将会成为世界上最令人恐惧的,不可逆转的邪恶力量。这关系到人类的前途,所以,夫人,请诚实的回答我,夏洛克最近有没有跟你接触或者委托你什么事物。”   “没有,怎么可能有呢?十年前我们就已经……”艾琳想到那个决绝的夜晚,她唯有无奈冷笑。   “是这样吗?”迈克罗夫特略微思索了一下,“那么,夫人,请允许我在您的庄园附近安**的人手。”   “监视吗?”艾琳摊摊手表示无所谓,“不过我可以打赌你们会空手而回的。”   “不,夫人,我倒不这么认为。”   ------------   仆役诧异的望着站在门外又一名自称“福尔摩斯”的男子。   “先生?”   “我是夏洛克·福尔摩斯,是你们的女主人邀请我来的。”   仆役虽然疑惑,却还是将这位“福尔摩斯”引见了进去。   略显空旷的大厅,那本如火焰般的女子沉静的站在中央,岁月似乎过于的偏爱她,她还是如他们初见时的那般美丽。她在等待的,是他吗?   他从未抓住过什么的手,这次会不会有那个幸运呢?   还是,因为他明白的太晚了,所以,已经失去了资格。   “夏洛克,你怎么来了。”一反那沉静的外表。女子的声音竟有一些慌张。   “是你邀请我来的不是吗?艾琳。还是说我来的时间很不凑巧。你的先生也在吗?”夏洛克眯了眯眼睛,艾琳的丈夫早已过世,这座庄园应该只有她和她的女儿在而已。   “不,你知道的,他已经不在很多年了。”   夏洛克不喜欢那双眼睛里的黯淡,他岔开话题,“我以为你会问我是否后悔了。”   艾琳闻言收敛起情绪,她的大脑逐渐清明起来,“是的,这正是我要说的,夏洛克,你后悔了吗?”   而他们其实都知道答案,夏洛克·福尔摩斯会登门她的庄园,必然是后悔了当年的决绝的。   不然他就不可能发现她在荆棘草居内留下的线索,也无法追查到洛杉矶,从而知道她留在了这座祖传的庄园。他必然是后悔了,才会去她在伦敦住过的房子,不论是悼念他们的过去,或仅仅只是忏悔他的错误。难道不是吗?   夏洛克点点头,“是的,艾琳,我后悔了。我的确不是莫里亚蒂。但是如果我不是莫里亚蒂,我又要如何接手他的组织?不要问我为什么非要接手那个组织的傻问题,艾琳,你知道我的人生信条。”   他不是来忏悔他所犯的罪行吗?而只是后悔向他说的那个谎?“不,夏洛克,我不知道你的人生信条,我曾以为我知道,但我发现我错了。”   “不,你从来没有错过。”夏洛克看着艾琳的眼睛,坚定的说。   艾琳从夏洛克的那双冰蓝的眼睛里,竟恍惚看到了昔日的贝克街上的那个人的影子。   “我没有错吗?”   “没有。”夏洛克又重复了一遍,“所以我来向你坦白,艾琳,我需要你的帮助,我终于发现有些事我一个人是无法完成的。艾琳。”他说的这样诚恳。   那女子突然又惊惶起来,坦白?坦白什么?那些隐身在这座庄园里的人会把你说的每一个字当作证据来裁定你的死亡。   不,不可以。可是真相,真相太具有诱惑力,她真的想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否还是她认识的他。   “夏洛克,如果你不是来忏悔你的罪行,那么,就离开吧。”她只能用冰冷的言语赶跑他。   不要走,她的的心里有一个声音这样说着。   他仿佛听到了,他说,“艾琳,没有关系,我知道的。”   他知道什么?他知道这里有多少人虎视眈眈的想把他送上绞刑架?不可以,不可以。   “艾琳,那是我哥哥,而且还是我找他来的。”夏洛克抓住艾琳的双肩,他讨厌她的眼睛里流露出黯淡的颜色,但更讨厌这个从来自信嚣张的女子流露出无助和惶惶。   “是你找他来的?”不明白,为什么一遇到他,她的大脑就会停摆。   “是,我需要他的人来确保你的安全,当然还有你的孩子。”所以他才抛出了那句话,珍宝。也许,这并非全然只是一个诱饵。   “艾琳,我想把这个交给你保管。”那是一枚冰蓝色的水晶,雕刻成玫瑰的样子。“如果有一天,有人逼迫你交出这冰蓝玫瑰,那么,就给那个人这个。”夏洛克又从黑色风衣的另一个口袋掏出了一枚椭圆的绿宝石。   “夏洛克?”她不解,她认出那枚绿宝石是当年女王嘉奖他的赏赐。   他却缓缓的开始了叙述。   “莫里亚蒂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对手,虽然他早就葬身在了峡谷瀑布中,但我与他博弈仍未结束。”夏洛克笑了笑,居然是赞赏。这就是夏洛克,他一心追求着能让大脑永不停歇的趣味的工作。艾琳叹息地想。这样的夏洛克,会被世人认为道德观淡漠,也是无可奈何的。可他其实并不是这样的人,不是吗?虽然她在不可置信与怀疑中度过了那么久的时光,但是,仅仅是夏洛克此刻的一番话,他坚定的眼神,只要他否认,无论是何时,她就会无条件的相信他。   ------------   是什么力量,让自己也变得如此没有原则。   火遇上冰的命运,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艾琳,记住,这枚水晶一定要贴身携带,而这枚绿宝石绝对不能出这庄园一步。”   夏洛克说了什么,艾琳在恍惚间并没有听清,是说他其实在反控这那个组织的力量,因为莫里亚蒂制定了一套可怕的即使首脑消失也能继续发挥组织效力的制度?还是说组织的最终目的其实是为了实现那个超越这个时代认知的计划?   而现在她手里握住的那冰冷的水晶,就是那枚组织一直在苦苦追寻的潘多拉,计划的最核心部分?   “艾琳,这个组织可以通过那套制度绵延百年甚至更久,而且他们还在研制不死药,和一套莫里亚蒂生前写下的和数学有关的工程。相信我,你无法想象那是一个怎样庞大而周密的计划,而这个计划的最终目标令人战栗的可怕。但是,这个计划出现了一个漏洞,因为现在,我是莫里亚蒂。这多亏了那个家伙一直以来的谨慎,他竟然从未在组织现身,所以,我让他们误以为潘多拉是一枚绿宝石。可是你知道,只有我是无法组织这个计划的,莫里亚蒂创建这个组织的目的就是去完成倾尽他所有才智的计划,从组织诞生的那一日起,一切就无法停止了,所有的制度都保障这计划的顺利实施,这套制度甚至直指包含在首脑在内的所有可能的叛逃者的残酷处罚。而且,一旦首脑被处决,那么组织制度中唯一那可调的部分将全部向最严酷的方向倾斜。但是如果我只是下令保护一个心爱的女人,让组织的所有人都不得接近你的庄园,这与计划并没有相背离,只是一个小小的个人要求,那么没有理由或者制度能阻止这个命令的实施。而且,艾琳,现在的我还有力量将这条命令嵌入组织的制度之中,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明白的,这是一个托付。   而这个托付将牵扯到他们之后的数辈人。   他在要求她涉险,或者说,是在保护她的安全。他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不得已的将她牵扯了其中,却还在问她,答不答应。   她有选择吗?他明知道她一定会答应的,不是为了什么人类的未来,只是因为这个请求是来自他的。   “夏洛克,我答应你。我和我的家族将用生命守护这枚潘多拉。”她答应的太过干脆。   他都忍不住想让她再考虑一下,可是他也知道她明白这个承诺意味着什么。   他虽然定下了命令,但是,他也留下了那块以防万一的绿宝石。不能离开庄园的绿宝石和必须随身携带的水晶,意味着如果有那么一天,他们无法预见的组织的人员侵入了这座庄园,她必须保全真正的潘多拉,放弃家园,离开。   他还是将公众的利益置于她的安全之上。他们都明白。   可还是托付与她,她是他唯一信任的,且与任何势力没有瓜葛,而又拥有足够力量的人。他这样对自己解释,但又或者,仅仅只是因为她是艾琳·艾德勒?所以可以交付生死。甚至共赴碧落黄泉?   这是艾琳最后一次见到夏洛克,之后她听闻他新建了一座城堡在她的庄园附近,可他们已经不能再相见了,就像那个贝克街的夜晚,他无法对她说出实情一样。   没有人是自由的。他们必须牺牲自己,才能保全,这个世界。   所以她不知道,之后的夏洛克遭遇了什么。他的身体每况愈下,他将组织交给了收养的那些来自贝克街的孩子中最出色的一个,却没有来得及交代那个孩子,他真正的目地是什么,他也没有看到那些来自贝克街的孩子,誓死效忠他的孩子们,一个个的在任务中献出了生命,只有其中一个叫贝尔摩多的女孩,因为叛逃而被用于了药物试验。   贝尔摩多,成为了组织里唯一的一个自始自终都只代表着一个人的代号,而知道很久之后的工藤新一与宫野志保,贝尔摩多,是第一也是唯一一个在药物试验中还能幸存下来的人。   而组织在之后漫长的岁月里,组织的BOSS演变成为世袭,渐渐的所有人都以为组织被福尔摩斯家族的后裔所掌控。   组织在其后将BOSS的居住点从田纳西州迁往了日本的鸟曲县,伦敦作为旧总部一度被遗弃一度又再次被采用。   人世的更迭,岁月的流转,组织像一条黑色的巨蟒静静的蛰伏在历史的河流中,操纵着时代的命运。   直到工藤新一与宫野志保相遇。   这两个被命运纠缠的人。   在痛苦,迷茫,不解中,改变了世界的未来。   ------------源起 end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6 章   日本,墓园。   对持着的工藤新一与工藤友希子。   “母亲,你是知道这个是什么的吧。”新一手中的那枚金币,正是夏洛克与艾琳初见时的那一枚,那时他装扮成流浪汉,成了艾琳与另一个男人的证婚人,婚礼之后,艾琳给了夏洛克一枚金币。   那时,所有的故事都还没有开始。却像是已经昭示了结局。   有希子不点头也不否认,事实上,她认为,就算那枚金币能够证明传说中的福尔摩斯真的存在,也并不重要了。因为今天没有人能走出这里。她握有绝对的优势。   新一见状,只是默默的又从口袋中掏出了另一个盒子,他慢慢的将盒子打开,虽然阳光已经被乌云遮避,那摄人心魄的魅绿色光芒,还是跃入了有希子的眼中。   是潘多拉?!   有希子大惊。根据组织内部资料的记载,组织在第三任首脑时期就已经寻回了潘多拉,直到数年前被黑羽盗一窃走,潘多拉才下落不明。可是,根据情报,潘多拉此刻应该是在田纳西州的那个丫头手上,怎么会?   “没想到,你们的感情还真是不错。我原以为,她是无法容忍你的三心二意的,新一。”除了那个傻傻的女孩将这宝石交给新一,她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母亲大人,那么你承认你认得这颗宝石了,这颗关系着组织计划的核心的宝石,就是你们一直在找的潘多拉吧。”   “诶,是的,我承认,所以,新一,将它交给我。”有希子残忍的笑意又一次浮上了脸颊,“而且,除了把她交给我,你也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母亲,你知道你刚才的话就已经能够将你定罪了吗?”新一也笑了,那笑意中隐约的残忍竟像极了有希子。   新一利落的将盒子倒转,众人就眼睁睁的看着那抹魅绿的光芒在墓地冰冷的白色大理石的地面上支离破碎。   “新一,你不该这么做的。”有希子大怒,真正的绿宝石强度极高,根本不可能因为掉落在地面就碎裂。“制作这样的赝品,你认为很有趣吗?新一。”   “不,一点也不,事实上,我真的希望您像平时一样装做毫不知情……,不过,它的价值已经达到了,它定了您的罪。”   “哈,在这个时候还在天真的与我谈定罪吗?新一,看来优作在夏威夷的时候什么都教给了你,却单单忘了让你学会审时度势。”   “不,母亲,是您没有看清现在的情势。”   ------------   “滴答”,“滴答”,雨,在新一吐出最后一个音节的时候飘泊而下,又在瞬间变大,宛如上天要在这一刻,重新洗刷人间。   在这样的黑暗中,一束强光打在了有希子的脸上,然后一束,又一束。   阴暗的墓地转眼变得灯火通明,犹如白昼。   刺眼的光驱散了模糊实现的暗。   有希子那从未失去笑容的脸,混杂上了震惊与不可置信。   墓地的四周,涌出了一批又一批的人,是FBI的搜查馆和日本的警方探员。   这些代表着光明世界正义化生的人,团团包围了她。并且还在不断增加。   有希子甚至看到了先前她以为已经被自己解决的那两个在车里的FBI。是她太心慈手软了,以为胜利将至,就松懈了手段。   没有杀了他们,真是失策。然后,她看到了FBI的詹姆斯·布莱克。总是紧紧的追在组织后边的老FBI。   呵,有希子的心微微定了下来,因为每次有他在,组织的人都能够逃脱。因为……   “因为我是FBI最高层的卧底。”七年不见,这个金发老头更显苍老,却精神奕奕。他说出模棱两可的话,四周又在一瞬鸦雀无声。只有雨,敲打着每个人的心。   “工藤有希子,你被捕了。”他继续说着。   四周隐隐出现了嗡嗡的议论声,新一看着母亲面如死灰,知道大局已定。他,亲手送母亲上了邢台。   没有人可以想到,在这个世界,还会有人用一生去追捕一伙罪犯。从组织的最底层,到被组织派遣进FBI,再爬上FBI的最高位置。   这样的人,其实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消灭这个组织本身。   “詹姆斯,你,忘恩负义。”有希子颤抖着嘴唇指责着。   那老人像是并不在意有希子的指责。而只是别转了身子。   新一却知道,詹姆斯·布莱克的真名是布莱克·莫里亚蒂。他所承受的,远比母亲的指责多得多。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而命运中充满了选择。   “新一,我没有想到你居然早就知道她没有死。居然演了这样一出戏给我。”有希子的手已经被拷上,她反倒又恢复了往日的风度,也许只有当绝望中还透出一丝希望,才是最折磨人的时刻,当一个人面对彻底的绝望,反倒会因为无所期望而平静下来。   四周的警员们给予这对母子最后的对话机会。   新一却是不愿回答。   他没有演戏。   如果不是现在站在他身后的这个小姑娘。   他会以为志保已经不在了。   是真的,他本打算用组织的覆灭为她祭奠。告慰她这悲苦的一生。然后,他就去陪她。如果她不愿意见他,他便站在冥河中用生生世世的时间等她回头。如果她不愿原谅他,他便用自己永世的福泽换她在轮回中永远的平安幸福。他明明是做了这样的打算的。   却没想到,上天居然还怜悯他,给了他又一个机会,他这样的人,那里值得呢?   -------   三天后,新一在大阪的警署与服部会面。   在抓捕有希子的同时,赤井和服部分别带领两批人马冲击了在日本鸟曲县和美国夏威夷的两个本部。   与此同时,联合三人的力量,他们在抓捕了有希子的当天就向全世界撒播一条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7 章   东京某机场候机大厅。   “红子阿姨,我们真的就这样回去了吗?”惹眼的酒红色长发披散而下,气质妖媚的女子很不搭调的摆出亲切的笑容,蹲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悉心地为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整理着领巾。   小女孩再一次努力的做出楚楚可怜又无比委屈的表情,拖长了充满期待意味的稚嫩声音,又重复了一遍刚才被无视掉的问题:“红子阿姨,我们真的就这样~回~去~了~吗?”。   小小的纤细的两条眉毛皱在了一起,遗传自父母的湛蓝色的眼眸氲着水气,白白的包子样的小脸为了摆出可怜的表情而憋劲憋到微微泛红,表示着不满的樱桃小嘴越撅越高,还有故意圈成小拳头的肉鼓鼓的两只小手也很配合的放在两颊边。   被这么可爱小孩用这么可爱的表情盯着,恐怕没有什么人能够视若无睹,偏偏那女子整理完了孩子的领巾就顺势站起,拖起行李箱就自顾自的往前走,小女孩固执地站在了原地几秒钟,就恨恨的跺了跺小脚,急急忙忙的追了上去。   呜,难道是因为小时候耍可爱耍太多所以对红子阿姨失效了吗?工藤雅子懊恼无比想起出发前,快斗叔叔给她支的所谓妙招,哼,明明一点用都不管嘛。   可是难道就这么回去了吗?好不容易才溜到日本见到了爸爸,还以为从此以后就可以一家人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了……难道还要她回去看到妈妈在夜里那么难过的对着月亮发呆的样子吗?   “红子阿姨!”雅子跑着小碎步追上了走得飞快的女子。   那女子其实已经是放慢了脚步,但估算着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追上来的比往常慢了许多的速度,想必是已经又想出了什么歪点子。她叹息。像志保和工藤新一这两个都那么刻板传统的人,怎么能生出这么一个捣蛋鬼,“你又怎么了?还记得吗,这次我们可是瞒着你妈妈偷偷出来的。你这么久不回去,你妈妈要多担心啊?”   呜,红子阿姨太狡猾了,一说话就击中她的软肋。可是不要当她什么都不知道,能这么轻易就溜出来了,大人那里也一定是有什么不方便她在场的事情。唉,大人们总喜欢这么绕圈子,还以为把小孩子蒙在鼓里了,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比较“天真”。雅子摸摸鼻子,还是决定把话说下去,“所以,我们才要带个礼物回去呀。”   “礼物?”红子有些诧异。   “恩恩,就是礼物。让妈妈高兴的礼物!”看来有戏了,雅子再接再厉,“红子阿姨,你会魔法对不对?我们把爸爸弄昏了绑回去给妈妈好不好?”   = =   红子有一瞬间的站立不稳,这是从什么地方看过来的主意,千万不要是雅子自己想出来的——只是出来一回就让这个孩子产生出如此奇妙的想法,她回去应该怎么向志保交代?   “雅子……”   “先听我说,先听我说啦”咦,怎么又情况不妙了?雅子赶忙把原因倒出来,“红子阿姨,这个绝对是最好的礼物啊。上次七夕节,妈妈说要把愿望的纸片挂在竹子上面,雅子第二天有偷偷的求管家伯伯把挂着的纸片都给雅子看的啦,妈妈的纸片……”   = =红子再次站立不稳,那个看起来非常沉稳的老管家为什么会帮着小孩子干这种事……“雅子,你把纸片都看过一遍了?”   “恩,红子阿姨的,快斗叔叔的,还有菜烧得很好吃的婆婆的小姐姐的……大家的卡片我都看过了,都好好有趣的。”   “……”   “就是妈妈的那张,看起来好难过的。”   原来,是这样吗?红子俯下身来温柔的摸了摸雅子低着的头,又回头看了看密布在机场的监控摄影机。   志保和工藤新一的事情,哪里是像这孩子说的,那么容易就解决的呢?就算是看到自己的女儿在机场徘徊了这么久,某人也还是硬心肠的没有出来。那么他们这些局外人又能做什么呢?   这最后的一步,若是真能用魔法逼着那工藤新一踏出,她早就会为了好友那么做了,可是,作为朋友,她却真的是无能力。   工藤新一,你到底还在顾虑什么,志保为了你在那个宛若牢笼的庄园里呆了七年,你却连这主动去找回她的勇气都拿不出吗?   -------------   监控室   新一只是怔怔的看着那黑发蓝眼的小女孩一步三回头的被那个犀利的女子拽进了关。   机场的监控摄影并不清晰,可是他却真的觉得自己看到了那孩子脸上的不甘心。   不是他不愿意出现,只是,他怕自己一旦去拥抱住那小小的身躯,就再也不想放手。他有无数种手段留下这之前从未蒙面的骨肉,他已经缺席了这孩子的大部分的童年,天知道他有多么渴望能够尽自己的所能去弥补,去爱她,可这样做的话,在异国的她,该怎么办呢?   他设想了千万种可能,却独独不敢想那也许是唯一的办法的可能——去找她。   这是最可行也是最不可行的办法。   她曾说他是她的太阳,喜欢他纯粹的像傻瓜般的正义感。可如今他的手上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过去纯粹干净的自己早已不复存在,阴谋,狡诈,甚至是冷血和残酷在她离开的七年里被他一一试验。   虽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终结那份最深的罪恶。可是,的的确确的,他也做了许多罪恶的事,蛰伏时期的动作,没有几份称得上光明正大,见得上阳光。   蒙了垢的自己,还有资格回到她的身边,博得她的笑靥吗?他当然知道她会无条件的接受他,就像他从前为了兰做了那么伤害她的事以后,她还是嫁给了他。   可是他无法原谅自己。无法原谅自己的愚蠢与曾经的固执。   呐,志保,你一定不会相信,世界上竟有像我这样迟钝到极点的笨蛋,竟然没有发现自己早就爱上了你。   不但没有发现,还一次次用你对我的爱来伤害你。而在你最害怕最受伤的时候,还不曾察觉,没有借给你肩膀,也不曾用怀抱温暖你的心,只是沉浸在一种对自己的伤怀,觉得全世界都是欠我的,却没有想到,自己相欠最多的,却是你。   我漠然的看着你,直到你消失在我的世界。   那份漠然中,是否有一种无耻的叫做有恃无恐的把握?因为我知道,你会一直一直的在我身边,因为你爱我。   你爱我,而我其实在更早更早的时候,当我本能的立下要保护你的誓言,当我们还是柯南和灰原哀的时候,我发现那你在站台上突然消失不见的那一刹那的心慌开始,也许,我就已经爱上了你。可是,我却非要在一个十年加一个失去你的七年后,才明白了那份不愿失去的心情,就是对你的爱。   明明身体早已给出我暗示,我会忍不住的想对你好,想给你怀抱,即使你再与我拌嘴斗气,我也依旧忍不住的笑,当你依偎着我的时候,我那慌乱的心跳,分明的,早已将答案昭然若揭,可是我却一直一直的不懂。   难以想象你是怎样熬过那些陪伴在我身边的漫长岁月,当你用射出玫瑰的枪指着我的时候,是不是就想告诉我,其实你的冷漠的保护色下,是满腔的对我的爱。   对不起,志保,我用了这么久才明白,明明我们曾就有过那么美好的时光,我却偏要用自己执拗的心情去曲解,如果我早一点明白。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如今,你还爱着我吗?   如果你还爱着我。那么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工藤先生,你没事吧?”监控室里,前来换班的警备人员一脸担忧的望着已经对着监视器发呆很久的工藤   “哦,不没什么。这里看起来一切正常,我先走了。”新一的思绪骤然被打断,勉强地对着属下笑笑,起身离开了。   “没什么吗?”新来的警卫还是看着新一离开的方向,奇怪的嘟囔,“没有什么事的话,为什么工藤先生的脸上,布满了泪痕。”   而离开的时候,更是像落荒而逃的狼狈。   又或者,是急不可待的追寻?   ----------------   雅子回到庄园的时候,整个庄园都处在一种低迷的气氛中。连一向爱逗她玩的快斗叔叔,都蒙在了房间里。妈妈虽然在看到她走进房间的时候轻轻抱了她一下,可是问完她好不好后,就让她早前回房间休息去了。   她看到红子阿姨满脸歉意的走进妈妈的房间,不久又看到红子阿姨神色复杂的走出妈妈的房间,然后在走廊上压抑着声音默默的哭。雅子也很不好受,可是这个时间应该是“大人们有事情要谈而小孩子已经睡着了”的时间,她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在这个时间还悄悄的躲在走廊的角落的花架后面,所以她只能安静的看着红子阿姨走向走廊那头的房间。快斗叔叔之前不是说要一个人呆一会儿的吗?雅子不解的看着红子阿姨不懈的敲着快斗叔叔的房门,终于门开了,可是好像快斗叔叔看清了是红子阿姨就又想把门关上,然后红子阿姨的左手动了动,门自动的开了,红子阿姨挤了进去。走廊上的门终于都关了起来。庄园又陷入了安静。   雅子虽然异乎同龄人的慧诘,但大人们间的事,她偶尔还是有理解不能的情况。就像是现在,她因为无法理解而无法判断,自己是应该去睡觉,还是继续蹲在花架后面。如果明天早晨老管家因为找不到她而去告诉妈妈,妈妈会不会又很生气很着急呢?好像从小到大每次她一调皮的故意躲起来,大人们总是很着急的样子,唉,其实庄园很大很大的,她就算走丢也是走丢在庄园里啊,为什么大人总爱大惊小怪……?   “雅子,雅子,醒醒,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呜,是谁在捏我的脸,好痛哦,可是又好温暖诶,明明没有闻过这种味道为什么又觉得好熟悉?   工藤雅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居然看到了放大版的自己?!蓝眼睛,黑头发,还在对自己笑。诶???这个是,爸爸?   “爸爸?”雅子迷迷糊糊的样子把新一逗笑了。   “恩,还是第一次听你这样叫我。”   “爸爸?!真的是爸爸?!我是在做梦吗?”雅子一声比一声叫得大声,吓得新一赶忙捂住自己女儿的嘴。   雅子这才看清周围的样子,呃,这里好像是庄园的走廊,恩,还燃着灯,那么也就是说晚上咯?爸爸身后是好眼熟的花架,怎么有点像之前自己躲的地方?   这是什么情况?   啊,难道是爸爸听到她心里的呐喊,自己把自己弄晕绑来了?   新一不解的看着自己女孩奇异的眼神,虽然不解,却依旧觉得非常可爱。   “雅子,我是偷偷过来看看你和妈妈的,指给我看,妈妈在哪个房间?”   恩?雅子的眉毛继续打结,像极了某人被谜题难住的样子。呜,难道说,其实爸爸是来把妈妈绑回日本去的吗?恩,日本的樱花也很漂亮,天妇罗也很好吃,恩,既然这样的话,哈,那么决定了,雅子要搬到日本去。干脆利落的决定了今后生活的地方,雅子很积极的就要指给爸爸看妈妈的房间在哪里。可是……   “新……一……?工藤……新一?”   妈妈是什么时候站在爸爸背后的,爸爸为什么突然表情僵住了呢?咦,好奇怪,为什么爸爸站起来转过身对着妈妈以后就一动也不动了呢?   啊,为什么爸爸妈妈都一动不动好像中了红子阿姨的定身魔法一样了呢?   啊,过去多久了啊,怎么爸爸妈妈还是一动不动呢?呜,她好困哦,不能破坏气氛的爬过爸爸妈妈身边溜回自己的房间睡,那么只好继续窝在这里睡了,啊呜,她真的好困哦。雅子睡着了。   而志保依旧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新一,是新一吗?她知道组织已经覆灭,也早已听闻了新一的事迹。工藤新一,即使是在失去毛利兰的时候,也不过就消沉了几个月而已。又怎么可能为了自己而沉默了七年。果然,七年的安静蛰伏,换来了彻底的胜利。那么,此刻的他,难道不该和天使在一起吗?又这么突然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心底的那可耻燃着小小希望的火苗,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   他,会是来找自己的吗?   “你,怎么来了?”不是的,明明不想用这么冷漠的声音对他说话的。多少个孤寂的夜里,她望着清冷的月,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自己骗自己说是不愿辜负这美好的夜色,却其实,是因为为怀揣着心事,所有的心事里,都有着工藤新一四个字。   ---------------   “……我,……啊,我,有个管家……给我开的门,好像认识…我。”他艰难的吐字,说着词不达意的句子。是志保,真的是志保。她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眼前,还是那样单薄得让人止不住的怜惜,七年了,在这一个刹那,他竟觉得她从未离开。   他在说什么,她没有听清,耳朵里只有他熟悉的语调和温柔的声音。她站在他的眼前,就这么微微仰着头直直望进他的眸子里。像是要陷进去一样,可是,不可以,志保多希望时间可以突然停摆,让她把这一刻牢牢的印在脑海里。他更瘦了,棱角越加分明,明明只有28岁,为什么眼角是掩盖不住的疲倦和沧桑,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呢?他的眼睛不再像从前那么单纯清澈,可是还是会让自己忍不住的追逐他的目光。而现在,他的目光落在哪里?是落在自己这里吗?   女儿的哈欠声惊醒了志保,她逼迫着自己挪开步子,从他的身边走过,抱起女儿,为什么身体竟像是不受自己的控制,她的步子都有些不稳,仅仅是因为他在她的身边吗?他离她只有那么近的距离,一个拥抱的距离。   她从他的身边擦身而过,又一次的擦身而过,他知道她只是抱着女儿去房间而已。可是他却想抬手拉住她,她与他这样近,只有一个拥抱的距离,一个拥抱就可以打破的距离。他紧随在女儿之后飞来这里,为的,难道不就是这样一个瞬间吗?   新一反手就拉住了志保,而后是一个温暖的拥抱。   志保几乎是惊吓到。背后的温度,是来自新一的吗?她的手里还抱着女儿。眼泪就这么不受她控制地流了下来。   “不要哭,志保,不要哭。”志保的泪滴落在他的手背上,新一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不要哭,我不碰你就是了。”那么多年过去了,志保也已经厌恶自己的触碰了吗?   新一松开环住志保的双手,僵硬的站着,可是志保却依旧背对着他,原本的的抽咽变得更加的急,他也随之更加无措,“不要哭不要哭,志保。”他第一次恨自己的口拙,居然讲不出任何安慰的话,“我走,如果你不要看到我,那我走,现在就走,马上就走,你不要哭。”他颓然的就要离开,可是真的要离开,他又该去哪里,这个世界上,没有她的地方,忽然的,他发现他都已经呆不下去。可是她不要见到他,那么他只能走,“志保,不要哭,我走了。”   他从她身边走过,每一步都犹如锥心之痛,可是她不肯原谅他,他还有什么办法呢?   然而,志保却终于放声哭了出来,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样,毫无顾忌的抓着他的衣袖,哭了出来。   衣袖?他不可置信的望着志保抓住他的手,是原谅?是救赎!   他再次抱住她,用了比之前更大的力气。   “对不起,志保,对不起,志保……”他不顾一切的喊着她的名字,就像要将她的名字刻进自己生生世世的灵魂记忆里。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只因为,她还是要他的。他还能在她的身边,用尽自己的一生让她真正的幸福,快乐。而他又是多么幸运啊,因为她的幸福便是他最大的幸福了。   “志保,我爱你,很久很久之前,就……”   “恩,我早就,知道了。”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   全文完结于2010年11月15日   起始于2007月10月25日 23:22   感谢百度在抽掉我不少楼以后,还是保留了更多的楼层。   全文完全从贴吧搬完,没想到已经是2014年12月17日了。   根据我的计划,我应该是设定了定时。   所以,你们看到这些文字时候,应该是在数日后吧。   没有想到,那么久远前写的一篇文字,居然与我如此有缘。   就在今天,我刚刚写完又一些关于夏洛克的文字。   于是满里偷闲,登陆了各个曾经注册过的文学网站。   最后登录的,才是晋江。   那些网站上,有一些文字,因为我忘记了账号,已经找不回来了。   有一些文字,却是没有了提笔续写的动力。   而晋江,是我一直坚信,我不会轻易遗忘了账号的地方。   打开更新旧文,看到自己,把那些坑都悉数地锁了。   只有这一篇,孤零零地,仿佛在召唤我等着搬完它。   连搬个文,都能从零九年搬到一四年。   我都被我自己的拖沓所折服了。   但是更可能,是因为我总是那么漫不经心。   人生一世,总是这样漫不经心,终究是会后悔的。   我的漫不经心,让我错过了一些,本可不必错过的人和事。   所以,亲爱的朋友,如果我们有缘,你看到了这行字,请相信,这个世间,确实有命运。   但即使那样,也应该努力地去奋斗。而非庸庸碌碌地虚度。   请谨记,天道酬勤。 作者有话要说:      ╭*||▂▂ ▂▂||*╮    ╰||| o o |||╯     ||╰╭--╮ˋ╭--╮╯|| ╔┄┅┄┅┄┅┄┅┄┅┄┄┄┄┅┄┅┄┅┄┅┄┅┄┄┅┄┄┅┄╗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s.bookben.cn---书本网【浅沫】整理 │ │ │ │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